南下與北上我習於買不同公司的車票──並不像有些人堅持交替買不同品牌的沐浴乳或洗髮精,做分散風險之用──把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裡,一半是因為要使南北交通不像同一趟旅程,一半買櫝還珠式地暗自為一次得到兩種不同花樣的籃子而高興。附帶的好處:無論「出境」或「入境」,兩條路線最終停妥的位置總泊在方便我通勤的連結
一大早坐上開往分院的接駁車,整輛車還彌漫著一股迷濛的睡意,幾個晚到的醫師、護理師匆匆趕上,向司機致意後陸續入座。我習慣提早十分鐘到接駁的地方等車,為的是能夠坐在右側的單人座,因為三十分鐘的車程之後,這個方向拉開窗簾就能夠看到一整片海。父親浮沉在幽冥的海洋
受朋友邀約到加州放鬆兩週,直到登機前一刻我還活在「我會住在舊金山市區」的理想裡,一個交通方便、高樓聳立的城市,所以我完全沒有做任何功課,自以為反正地鐵很方便、反正找不到路可以用問的。然後我跨越了半個地球,依照朋友指示找到可抵達她家的機場巴士,看了地圖才恍然大悟,即將前往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舊金山。
巴士在東西向高速公路奔馳,穿過細雨薄霧,進入韓國全羅北道鄉間。烏雲盤據欲雨,蒼茫天空下,是山巒與綠原。車過隧道,雨落在金黃大地,心想這般濕冷天氣,怎麼遊逛金堤地平線慶典?所幸來到金堤市區,雨勢方歇,午後陽光時隱時現,向陽的車窗外,大片波斯菊綴滿休耕的農田,粉色小花迎風輕飄,與黃澄稻穗構成鄉間繽紛色彩
夢或者記憶,時而隱約浮現的,竟然是台北和宜蘭交界,北宜公路那漂亮轉彎處,那片直立、蓊鬱的,冷杉林悄然的領域。靜謐地分散在公路兩旁,蒼勁的林相愈發顯得中間二線道的公路,灰白的柏油色澤像一方樸拙的台灣藍寶原石,那般堅定地往前直去。彷彿有種循路奔向戀人的情愛感覺。
作者簡介:謝智威,1986年生,東華大學創作與英語文學研究所畢,曾獲林榮三文學獎及其他,現任報社編輯,常在PTT甲板發廢文。得獎感言:如果人生可以完滿,我會把寫字擺在第二位。但偏偏沒有完滿的人生,寫作就成為永遠不會拋棄我的最堅強的後盾。這個獎屬於我的父親,謝謝他。
那天,朋友看到我吃檸檬片,嚇到之餘,送我一整箱檸檬,也把我嚇到了,二十斤耶!怎麼辦?只好做成檸檬醋。第二天,老公下班直衝去跟阿嬤借大玻璃罐,買十斤糖、一打糯米醋,回家將檸檬去頭去尾、切成片,弄到晚上十一點,腰都快直不起來。我還跟老公說:「醋一定會剩,你做些泡菜給我吃!還有呀,你說要幫我黏鞋底都還沒黏
【第二部曲】虹湖火楓如夢似幻 自然是盆栽的天才 十和田錦繡山湖 奧入瀨新紅瀑布街道青森人說自己所以愛青森是因為青森有豐富的自然、美味的食物及傳統祭典與藝能,雖然自認是偏遠的鄉下人,卻因有這三大要素,而非常認同自己的家鄉。的確,青森的自然是非常值得自誇的,這次充分體驗,深感青森人單單因壯麗的自然就足以
1初春。在家附近散步,揀了個精巧的小小鳥巢,回到家把兩年前揀到的一顆完整土耳其藍知更鳥蛋放進去,再配上一個靛藍貝殼。喜滋滋左看右看,好像面對什麼藝術品。2世界年輕,因為你年輕。世界老去,因為你老去。3從來死神無時無刻不在狩獵,靶子無時無刻不對準了我們。
含澱粉質高的食材,經過烤,減少水分之後的口感特別鬆軟綿密,例如馬鈴薯、地瓜都是,但地瓜的糖分高,而且只能當點心,不像馬鈴薯可以入菜,也可以當作主食。吃西餐的時候,有些牛排旁邊會附一顆烤馬鈴薯,我從沒把牛排吃完過,但是馬鈴薯絕對吃光,特別是淋上酸奶,飽足卻不油膩也不脹氣,有人喜歡撒點碎培根,那又是另一
逃避就是這麼一回事。進辦公室的路途上經過的公車站牌都是誘惑,在城市邊緣,只有流動的車體,承載每日來去人潮。人忽多忽少,日子忽快忽慢,顯示在公車的玻璃窗上,那些低頭看手機的,那些呆板的視線,那些從郊區重回市區的,那些沒有人願意遞補的空位。每日寫字,字不成形。沒有事是確定的,只有消逝清晰可感,即使電子日
不久前中二高苗栗段驚傳重大車禍,車齡16年的休旅車,13年胎齡老舊,高速爆胎造成慘劇!一般開車族皆知輪胎最重要,但會初步檢查的恐寥寥無幾,因為輪胎外觀很難瞧出異樣端倪,硬幫幫且不變形,對它根本「有看沒懂」缺乏概念,直到某次在北二高親歷爆胎,方才體驗其危機潛藏。
下午兩點多,她開車回桃園,要上中山高速公路之前,發現冷氣非常冷,試著調高溫度,依舊冷得刺骨,只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放在心上。到了林口下坡路段,她習慣性地踩了一下剎車,竟然沒有作用,天哪,剎車失靈!開了二十幾年的車,第一次遇到。她不死心,用力地把剎車踩到底,感覺就像踩在鐵板上,車子不但不減速,反而因為
後來她就不見了。我在裡面打過幾次電話給她,我問她「妳找我嗎,我一直聽到妳跟我講話」,或者「妳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妳」,她一開始還跟我說說笑笑插科打諢,兩、三次之後再也不接我的電話了。我後來知道醫院裡面撥出去的電話會顯示為「隱藏」,我氣壞了,狠捶大廳的公用電話,排在後面的病友看著我無邪地笑。
我的公公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尤其是在子女的面前。因為婆婆有天生性心臟病,因此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幾乎落在公公的身上。公公的作息是這樣的:清晨4點多晨起,接著開始掃地、拖地、固定煮一鍋地瓜粥、煎蛋和煎豆腐,然後在屋後的菜圃整理菜蔬、澆花、澆菜……等他忙完這些,時間還早得很……
「擺在所有事物隔壁」。零雨這簡單無奇的詩句,似乎暗藏了什麼,讓我想要悄悄收在口袋裡不時拿出來把玩,或者嵌在某篇文字當中像含笑的不速之客,或者單單是它自己,獨立在一整頁的空白之中,沒有隔壁沒有事物只有自己和自己將說未說的話互相玩笑。或者,給它一個前句,變成:「總是在靜聽、觀察、猜測、想像、分析和重組,
我和肥仔在路邊招車,粵語的說法是「打的」。一台taxi開過來。他阻止說:「這台車醜,換一台漂亮的。」我以為計程車在市街走動,還得像模特兒在伸展台貓步。最後東挑西選,上了一台中華賓士,算是第一名模。司機毛渣渣的腿繡著青龍,「去哪?」一臉溫馴,像從良的黑道,賓士是逃亡的大哥留給他的。
1這是2014年5月一趟隨興的、感覺式的台灣縱斷之旅。森山先生一行有六人,另加上我,及擔負此行行政事務的譯者。由於部分的拍攝會在移動的車上進行,所以必須是兩輛轎車,除卻我所駕駛,還央請高雄的飯店尋一可以擔任市區嚮導的車輛。當天在小港機場一輛駛向我們的計程車,便成了前二日的副車了。正好仲本先生就讀大學
記得年末紛紛亂亂,整個台北被暴雨洗劫。然而所有人都平靜,似乎將之視若尋常。張大春早年曾在小說裡寫,「我還記得那天雨大得連牙齒都淋濕了。」後來每到台北冬季,我常常想起他的這句話。「冬季到台北來看雨」,也不只是一句會吵醒往事的歌詞。那是浩瀚的、赤身淋漓的襲人寒意,催逼人心底的乾涸以一種並不體面的方式稀釋
雷光夏的音樂一直是我夜晚入睡的鎖鑰。她聲音能為我鋪好床被,變成一艘無動力的無槳小船,主動滑向寧靜的海中央。她的音樂能布置出我需要的睡前場景,蟻洞、樹窩、隱蔽的鳥巢、捲曲的葉蛹、接近星空的閣樓……十多年前,一次半夜高速公路開車北上的長途旅程,車內的朋友皆已沉睡,我播放雷光夏的歌,在一前後無車類似升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