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的一天這麼開始:始終睡不安穩的S在凌晨四、五點左右,躡手躡腳到廁所開燈用一會電腦,或端著筆電到廚房,有時看書,順便燒一壺開水。天色逐漸亮起,她回房換好外出服,到附近的菜市場買菜。這裡的蔬果都是所謂的有機,令人懷想起尚未盛行品種改良的許久以前。在小一號的番茄,小兩號的洋蔥,小三號的高麗菜,小好幾
錢真的進來了。款項第一次歸戶的那天,傑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機帳戶,試著把這幾個月的保單欠款和卡費繳完,竟然還剩下大半,原本的債務就像著火的艾絨,星火悶焚著即將燒燬洞穿這幢破房,燒燬破房裡顫巍巍的生活,沒料到就這樣輕易地消解而去。單憑一串數字罷了,真教人吃驚。
搬到舊城區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民宿住下,睡了沉沉一覺起來,還不太相信自己在這裡:房間燈光充足,寢具乾淨,環境清潔,馬桶有坐墊。就像一間普通民宿該有的樣子。房間沒有桌椅可用筆電,不過沒關係,附近就有國營飯店的咖啡廳。我們上到民宿頂樓天台吃早餐。手上的水果切盤還沒吃完,餐包、果汁和咖啡接連上桌,還附一小杯
.有貓之人這成為他的強處和人品的說明.定義可愛──當他於陽光中張開雙臂牠肥胖的小臉貼在他丘陵般的肚腹抬起,以祖母綠寶石眼睛一齊望向我此時百物豐潤,一切不疑.輕軟的毛掌,無聲跳上白床經過蜿蜒,窩在他身側伏睡呼吸綿長交替,如同交織的賦格曲如此安息,不怕屋外風雨──
★★★我跟莉莉說,馬桶坐墊非常重要。廁所是整家民宿唯一讓我們感到安心的所在。但馬桶沒蓋子也沒坐墊。馬桶旁邊的洗手台,是套房唯一可以擺上筆電的桌面。如果忽略排水孔不斷冒出的蛾蚋、臭氣,以及龜速網路,大概能待個半小時。昏暗房間悶著久未有人出入的霉味,床單枕套散發著淡淡的,類似雨後衣物遲遲沒乾的腥臭。房間
「那天班導找我們的時候,妳坐著卻一直動來動去,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後來終於想到,因為我也會那樣,我坐著壓到也會又癢又痛,每天都很想扁人,很容易就能發現跟我一樣的人。我終於受不了去看醫生了,醫生說,」她停頓一下,看亭的表情。「通常只有插入式性行為才會讓陰道發炎。如果沒有性經驗的話,也可能會因為家人混
議員穿著短褲、帽T和運動鞋,進入國會上班,還坐上了議會主席台主持會議,如此隨興穿著在台灣議會大概還沒發生過;如果真有這樣的事,肯定引發輿論撻伐,網路論戰炸鍋。美國民主黨參議員費特曼,就因為穿著太隨便,招來46位共和黨參議員抗議,要求參議院恢復衣著規定,不要為他個人開先例。
顯示電力的電池框格裡只剩下一條細若游絲的血痕。1%。過去半小時,我眼睜睜看著它從4%搖搖墜墜,惶惶流失,直至此刻生死一線,隨時就要陰陽兩隔。――果不其然,它黑屏了。筆電氣盡人絕前三十分鐘,我不停來回檢查插座電源充電線,且比照以往急救任天堂Game Boy的慣技,對充電接觸端反覆施行口對口人工呼吸。奈
儘管如此,為了獲得更多愛的證據,我不斷蒐集各種無法相信醫生的疑點。我從醫生的Facebook連結到妻子的帳號,妻子的動態時報上每個週末都有一家三口快樂團聚的貼文,照片裡的醫生看起來是一個最盡責的模範丈夫,模範父親,貼文底下一片欣羨留言。顯然只有我知道他們婚姻出了問題。忍受許久,我終於詢問醫生這些貼文
寫作的祕訣是:保持一種心痛的感覺,但是不能太過心痛。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只要需要這種心痛的感覺,就會去電子信箱找出醫生寫給我的信件,感受一下那些愛,感受一下那些愛現在已經不再,於是眼淚充滿眼眶了,我又可以在鍵盤上敲出一些字句。於我而言,閱讀這些信件幾乎就是一種復健運動。在每個感到失語的日子裡,我憑藉醫
他的出生證明像一張獎狀,上面清楚地寫了父親誰誰誰母親又是誰誰誰,是在哪個縣哪個町的哪個狗園出生,負責人又是誰,然後一枚朱紅圓形印章。滿紙日文,寵物店的老闆大略地解說一番,又翻出照片證明確實有這個狗園,又看到了他父母的模樣。可信可疑的事,不如信而不疑,至少知道他是長子,當下便叫他「太郎」。
滿十八歲那天晚上,我一下校車就開始跑,往家衝去,最後不到十點就到了,比平常早了十多分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比即將到來的學測都還重要。看A片。當然不可能十八歲前都沒看過A片,只是這天,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那就是,之後進入網頁前的那兩個選項,我可以光明正大,毫不猶豫點下右邊的按鍵──我已滿十八歲
那是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戰機又剛在頭頂飛過;家維在房間播放英語教材,伴隨其蹩腳生硬的發音,妳知道他正準備出國;宜雯又跑到屋外通電話,把紗窗錯當成門關掉,於是與家人的爭執聲一字不漏傳入;至於妳,妳和旻承坐在沙發,電視定在台語頻道,但旻承把它調得極小聲,畢竟他希望妳專注――
疫情後走在溫州街,熟悉的文青咖啡館關了不少。巷弄依舊花木扶疏,庭院深深,青苔爬上黑色屋瓦,九重葛編織半片紫色花毯,一如往常幽靜,卻有什麼不一樣了。約莫十年前經過這一帶,我總會搜尋小說家L的身影,午後L常在固定的咖啡館寫稿,戶外吸菸區,L大熊般的身影很好辨認。路過時見他愁眉深鎖,就不打擾。見他眉宇疏闊
有時候,我會突然對寫作非常的疲倦。某個黑色圓盤不講道理地遮蓋了熾熱的太陽;我變成一塊木頭。原本身上散發的思想與意見像發光的毛髮,歡欣地向外伸展,如今已經消失無蹤。說服、傾訴、辯解、闡明,這些動作似乎失去了迫切與必要,我沒有個性地和家具坐在一起,不比桌子、椅子更明智。
這裡說的是野地的前塵舊事,鳥在樹在,散步的閒情還在。春末初夏,或者初秋,入夜之後風涼水冷,吃完晚飯後,洗好碗,垃圾車也走遠了,散步去。如果空氣品質好,又逢皓月當空而涼風送爽,散步時沒碰到任何人,一個人獨享一座寧靜的社區,更是快樂賽神仙。鄰居丟完垃圾幾乎全都入屋去,散步時偶遇的鄰居多半要外出,或者下班
楊莉敏(1985-)沒有自己的房間。現職文化行政,每天步行上下班,東海中文所期間也住家裡,僅念中興中文時住宿三年,四人一寢,每週末回家。論文和第一本書都在客廳誕生。三年前爸爸過世,媽媽搬到他房間,楊莉敏終於有了自己使用的空間,儘管夏天媽媽仍為了冷氣與她同睡,或時不時突然開門。「從結果歸納,我是一個很
手術之後,眼睛開始看得到一些別的東西。雷射歸零了我的近視,只殘留不到五十度的散光。走在路上,世界像一面全新的鏡子。我的臉逃脫眼鏡的統治,彷彿預支了下輩子的備份。我以為這就是從今以後。幾個月過去,卻發現有那麼幾天,眼前又模糊起來。那是冬天的開始。加班的深夜,氣溫極不道德地下降。我收好筆電下樓,想豪奢地
這篇又是詳細記錄失憶的文章。真不知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狀況,尤其是父親寫到,不像一個人的樣子,我無端從胸口湧現一股灼熱感。我什麼都記得,你現在搞不好都忘了自己為何離家出走,我要照顧奶奶還要到處找你,我才是不像一個人的樣子。唉,我怎麼也開始用你假裝和父親說話……深吸一口氣,稍微整理思緒,我得冷靜。
@顯示無SIM卡SIM卡大概和人的大腦一樣,也會故障和失靈。最近手機顯示無SIM卡,我比較不慌張了。學生教我,可以還原原廠設定,或是把SIM卡從手機裡取出,用橡皮擦擦一擦再放回去,重開機看看。這種密醫偏方還挺有用的,好幾次,舊手機因此又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