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這個冬天才剛開始我就花了多少心思在貓身上,三不五時要去找小福,偏偏小福和我沒建立起默契,飼料碗每三、四個小時就空一次,是被白狗吃掉、被新出現的貓吃掉,在雨中、在夜色中,我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誰,狗是不是真的狗,還是我的幻覺,很多次我站在風雨中像笨蛋一樣低聲叫小福小福,輕輕搖飼料罐,我不知道我迷上小
去年夏天娘家換修天花板,完工後到處是粉塵,我決定動手來個大掃除。以往我回娘家只待在客廳廚房,不會去看儲藏室,沒想到這次一開房門差點沒昏倒,整個房間被數十包塑膠袋塞得滿滿的,數量多到連走動都有困難,我必須爬上爬下搬進搬出,一袋一袋打開才知道內容物。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一一檢視這些「不明物品」,結果多半都只
星期六早餐過後H繼續打他的電腦,我躺回床上,情緒不知怎地便有起伏,看H毫無反應我更愈激動,淚水失控流了滿臉。H於是坐到床沿問我怎麼了,我頭轉一旁佯裝沒事,他愈靠近我愈縮藏,一直將他擋在圍欄外頭。H忍不住歎了口氣說:「或許妳真的病了,去看醫生吧!」
.心內.不踏實,也就是踩在虛幻之上──不只是腳,跤底,足的釋義;同時也指出心上的示意,心內的。.真濟時陣,生活玲瓏踅,每一步,攏變做空笑夢。夢顛倒是誠實的劇情。佇真濟心內。.坱埃(ing-ia).筆記本翻飛,頁數啪搭啪作響,摔出了濃稠的紫外線;折轉的防曬係數,拍出了
我愛吃辣,但孩子小不好痛快吃。日常做法是母子共食一份餐點,孩子吃飽後就剩下的加點辣止癮。婆婆看見會說,「兩个人買一份哪有夠食?」若偶爾想滿嘴爽快,買了兩份餐點,她又問,「你今仔日是毋是餓過頭?」婆婆常說,「囡仔較重要,大人食啥攏無要緊。」辣之於她,是不用吃也不必吃。我花錢的理由任性,不好明講。家裡第
.「死亡是一團無可名狀之物述說了故事的虛無」.那些逃亡的人都到哪裡去了?躲在時間背後偷窺自己的名字刻在碑石上或如光塵消散還給宇宙一個無限的空茫?.有人在晚禱詞裡睡成了頌詩列隊進入上帝深黑的瞳孔有人在焚化爐中化做一縷煙語獨唱宇宙空闊的寂寞.那些逃亡都到哪裡去了?
1984年11月9日,有位電話公司技工在例行檢查時發現,位於深水灣巴士站旁邊的電話亭整座消失,地上只剩下四條柱腳,警方隨即派人調查,但迄今仍無頭緒。究竟誰偷走了電話亭,為何而偷,是為了消滅某些犯罪證據、當成廢鐵變賣、還是單純地戀物,單純地非常喜愛電話亭?
作者簡介:顏一立,又名人間布丁狗 U^ェ^U,1985年生,國中畢業,彰化裔台北人。曾任特戰傘兵、美術編輯、人力車夫、民進黨設計,現任鏡文學設計、{中等漂亮}中常委。曾獲書本設計金蝶獎、林榮三散文獎。體脂率23.4%,一生最大的敵人是精澱。
軸心倒掛天花板,末端放射出深咖啡、扁平的木製扇葉。吊扇一路跟隨我從小學到成年,像尾大不掉的綽號。高中的教室有四架吊扇,其中一架運轉時會發出喀喀喀的怪聲,考試時,大家安靜作答,怪聲顯得特別明顯。撐到下課,喧譁聲蓋過噪音。大家便假裝噪音不在那兒。
五味中的辣味都來自辣椒,即使是辣椒醬或辣豆瓣醬的原料也是以辣椒製作的,辣椒粉則是用乾辣椒研磨。其實辣椒的品種多達數十種,外觀也有不同的形狀,一般來說外形愈細長,尤其尾巴愈尖、愈短小的辣度愈高。採收的新鮮辣椒為了保存,有些會先經過曝曬,曬乾後的辣椒辣度會稍減些,但也增加了新鮮辣椒所沒有的香氣。新鮮辣椒
深的屋子後方是一條水溝。水泥階梯三階在水上,三階在水下,粗敷的石礫不平整,踩下去一顆一顆突起,像橘子籽按在皮膚。冰涼的溝水咬住腳踝,四歲小腿,夏天膝蓋,細小的氣泡圈住更細小的毛。我的肚子變溼,淺藍上衣的纖維咬住水。浸在溝裡,腳板踩住石頭與絲藻,堅硬與細滑。兩種物質像故事黏接在一起:監牢,與綠色女人的
時間正為新的敘事軸削尖,情節跳躍著霓虹、衣著、禮儀、裝飾品。舊式列車飛馳,運送掛滿語彙與標籤,叮叮噹噹的身體。無數兔子般細細癢癢的吻前來探問,蜜軟而似摻了灰塵,你說猶豫之際,也擁抱了當中一個。當軌道沿途迸冒煙、霧與電光,決定之後牠撕掉了一隻耳朵,代替一個不想如此成長的孩子留在椅墊上,讓故事多出一個敘
崇文國小一年級,春季遠足,到中山公園。當時每屆都有十五、六個班級,一班五十多名學生,遠足當天,從一班開始,依序由校門口出發,八百多頂小橘帽,浩浩蕩蕩的隊伍綿延垂楊路上,我是一年三班,很快就移動腳步,有點同情最後幾班的同學,還要苦苦站著等好一會兒。我斜掛水壺、後揹小包,放眼望去都是同樣的裝備,大家七嘴
離開之後,你還有去找他嗎?這問句常出現在家人與我的對話,不單是他們問我,偶爾我會問他們。關係是兩人構成一條線,族系則是多條線亂成線球。「不要理他,他很瘋。」「你還碰他喔。你有病喔。」有些話不像是描述家人,而是仇人。親情只不過是以血緣為名的關係。
你的婚紗照在哪裡?很多人可能都擺在家中角落生灰塵,趁此,拿出來欣賞一下,回憶一下當年也不錯……〈成家儀式感〉留下青春 當然得拍「有一日咱若老,有媳婦子兒友孝,你若無聊,拿咱的相片,看卡早結婚的時陣你外緣投……」台語歌后江蕙經典歌曲中的這一幕,深深打動我的心。結婚即將屆滿20週年的我,如果得要拿出一張
選擇那麼多,決定那麼難,最終遇到什麼是什麼──最終,只聽見最終一聲長長的歎息,或者再一次歎息。但有什麼可歎?兩個人,純粹的碰撞:聲音與聲音迸發,汗水與汗水匯聚,不論情感,也無涉真心,「像運動,」她說:「身體流點汗,情緒比較容易流出去。」看不出什麼情緒,唯獨床頭那盞燈把身脊勾成一條小徑:星散的痣,抓痕
.國家像一部大機器有人願當一顆小螺絲釘我則願當小螺絲釘的備品,擱在旁邊的窗台積積灰塵、看看風景
我不是這個家每晚負責關門的人,母親才是。晚間八點半左右,如果其他人沒有要再出門,母親就會把那扇父親塗成寶藍色的鐵門拉下來。每扇手拉鐵門,左右兩邊各一,那種插銷式的橫栓,不知是因為栓頭老舊,還是為了加強防盜,後來在最中間的那一扇,加裝了一個平栓,力氣並不好使。
老厝靠山,夜雨一落,鐵皮的屋頂就是打擊樂器,跟阿嬤喊的maino maino交錯譜曲。maino是阿美族語的洗澡。阿嬤總催她洗澡,說她化那麼豔的妝,一天到晚在外面,身體一定沾染不乾淨的東西。阿嬤鼻音濃尖,因為鼻腔黏膜乾掉,鼻子塞住,高頻散溢如煮沸的茶壺。聲音穿過耳膜,卻沒在意識停留,畢竟阿美族族語她
馬欣著,木馬文化出版馬欣的筆似解剖刀銳利,冷眼觀察諸多社會現象,讀透人性中,處於孤寂與繁華的欲念與貪嗔,稠密的句子歸納整理出集體的心理與感覺結構。她在世界末日凝視冷酷異境,目中有霸凌、廢疾、階級壓迫、集體焦慮、盲目崇拜、科技恐慌⋯⋯在枉然與幸福之間不住詰辯,照穿當代人的疲倦心理。偶有哀樂中年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