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新業務的前一週,與M去了趟馬祖。說是新業務,其實也只是換到隔壁辦公室而已,單位內的調動,實在談不上什麼換工作,然而對於一個在同樣座位待了九年的人而言,也算是一種劇烈的變動了,許是如此,才會決定搭上懼怕的飛機,去進行自己不擅長的所謂旅行這件事吧。不喜移動與變化,以為一輩子都會僵直地待在劃設好的圈圍
那天如同往常,打工結束後拖著疲憊進去超市採買,冷藏架上的啤酒正好成雙打折,又是慣喝的Peroni啤酒,心裡閃過一絲雀躍,連忙往購物車塞去,時正《菸害防制法》年齡上修,我自然是過了那個法定年紀。結帳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問句打斷了。「證件可以借看一下嗎?」我不可置信地蹙眉,眼神如同生鮮區那些魚頭:尚清,可無
好不容易,我拿起琴弓,望向另一端緊閉房門的房間,他正在沉睡,或許是側向床連接桌沿的那一邊,一半的臉頰被枕頭輕托。窗外下著屏蔽所有訊號那樣的大雨,颱風拐進北面,但我仍聽得見,音符要求我將它們拉奏出來的喊聲。拿起那支木柄的軟毛細刷,撢去琴頭螺旋木紋上的細塵,順勢拂過了琴頸與指板。從盒裡拿出松香碎塊,上次
錢真的進來了。款項第一次歸戶的那天,傑看了一遍又一遍手機帳戶,試著把這幾個月的保單欠款和卡費繳完,竟然還剩下大半,原本的債務就像著火的艾絨,星火悶焚著即將燒燬洞穿這幢破房,燒燬破房裡顫巍巍的生活,沒料到就這樣輕易地消解而去。單憑一串數字罷了,真教人吃驚。
性子急,在廚房拿餐具時不知怎麼的,一支叉子噴飛恰巧射往眼睛。三叉戟尖端在一塵不染的鏡片上挖下一道深而小的傷口。明明沒有流血,但我總覺得在淌血。這鏡片兩個月前剛換,說一塵不染不是浮誇,為了保護黃斑部還特地加價抗藍光款。樂觀主義者會說,幸好戴著眼鏡不然傷的就是眼睛了。我不樂觀。
剛到鄉下教書的頭幾個星期,她在村莊老房子夾道的柏油路上,覺得生活是一次冗長的夏令營,而自己的年輕與文化水準,都遠高於這個需要公費生進駐、才不至於師資短缺的小地方。太突兀了,她戴著口罩安全帽,飛快地穿越那一個個功能不彰的號誌,感覺街上擺攤的、買菜的、坐守灰暗雜貨店的叔叔阿姨們都死盯著她。
天濛濛亮,阿江騎著機車搖搖晃晃從構樹壓頂的堤岸路轉進溪口宮廟埕時,忍不住抱怨,就差沒工具,要不早把這沿岸茂密交錯的構樹群修剪妥當,那瘋長的樹枝打在安全帽上,搞得他耳底嗡嗡鳴響。他機車熄火滑行,繞往廟後金爐的小空地,那金爐粉漆斑駁,水泥座裂痕日漸明顯,阿江忍不住嘀咕起金爐破舊。他今年七十五,前幾年的健
「什麼?」我說。風聲把我的耳道灌滿。我們剛吃完燒肉騎車回家。「你今年沒有寫卡片給我,」媽媽拉大聲音:「你是缺卡片嗎?缺的話我可以提供。」「可是,」我一邊注意路況:「我生日會寫卡片給妳啊。」「這不一樣,我生日你還是要寫卡片給我。」媽媽敲敲我的安全帽。
同事的孩子跟友人出遊時,租了車當交通工具,同事事後知道了,氣急敗壞。在旅遊當地租車代步,為什麼讓一位父親宇宙爆炸?同事說,因為孩子自拿了駕照後,不曾在他們面前開車,他從來沒有想像過孩子「會開車」。兒子滿18歲後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考駕照,他的兄弟好友也幾乎都是如此,彷彿這是一個讓「成年」這件事成真
「你該不會在大稻埕?」我在慈聖宮旁的小巷停妥車,剛掛好安全帽,就收到妹妹的訊息,嚇了一跳。那天是通識課的最後一回。我為課程做了個總結,再次提醒期末報告的繳交時間,就放學生下課。午後的陽光正好。雖已近冬至,但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課程結束了,卻還有許多待辦事項在排隊。走回研究室的路上,我在腦中快速盤點
春末夏初,斑馬線上有了不一樣的景象。當我踏上黑白相間的路口,雖依然像隻敏感的貓,戒慎恐懼帶著緊張,卻漸漸有了鋼琴般的節奏,感覺腳尖有朵雲,讓人輕快起來。駕駛紛紛停車,不若之前如猛虎般逼近,像隻親切的拉不拉多用鼻子嗅嗅你,試圖與初次見面的你,建立友誼。雖依然有少數幾輛車抓住空檔轉彎急速離去,但大部分的
「這樣真的可以嗎?」她問,想逃走,但沒有決心。已經凌晨三點,他們都還醒著,累,她以為依偎著就能睡著,但男孩吻上來。「可以吧。」布農族的男孩把她拉到上面,漂亮的眼睛裡有一種野,那野之中有火熊熊燃燒。扯掉運動內衣時,她一直看著他的眼睛,覺得那火延燒了出來,點燃他們,濃煙四起,什麼都看不清楚。
請為您成長的新竹區域寫生。賀景濱:新竹是風吹出來的城市,吹到你會懷疑起真實。那股風從清朝的竹塹城一直吹到現在吹噓膨脹起來的大新竹,吹出了新竹特有的米粉、仙草和柿乾,也把所有人吹到東倒西歪,像是在空中的浮游生物。有時候那股風會夾雜著文風,讓人有文風鼎盛的錯覺。例如施性忠、許信良、林濁水,都是新竹中學校
諸位日常生活是否常常戴帽子呢?我在台灣一直都是生活在大都市,平時幾乎不戴帽子,但移居日本鄉下(農業區)後,我入境隨俗地每天戴了帽子才出門。為什麼日本鄉下大多數人都戴帽子才出門呢?〈出門必備〉不只遮陽 用處多多剛搬到此地(農業區)我發現當地女性出門幾乎都戴著帽子,而且跟都會區的穿著大不相同,於是經過仔
橘白貓的背上有一片橘色,像一個島嶼。有時陪貓散步,便會發現,區內也有動物勢力分布。橘白貓顯然是個獨行俠,遇見野狗即逃;也曾遇見一隻三色貓,橘白貓頸背至尾的毛即防禦性炸起,雙方發出示威般的哈氣,三色貓更作勢撲起。橘白貓終是老實,嚇得攀上樹丫,久久不願下來。
兼具廣闊大自然之美及浪漫歐洲風情的北海道,一年四季都是熱門旅遊勝地,旅人剛嘗過白色冬雪的北海道初戀滋味,緊接著北海道將迎來繽紛多彩的春夏時光,此時的北海道更是美得讓人驚豔,尤其是位於道央地區的星野TOMAMU度假村,早已規畫好一系列的活動,歡迎遊客前來體驗美好的夏戀旅程。
捻緊噴頭,酒精如露澆灌細嫩雙手。併攏掌心,指縫與指縫交錯搓揉。再以N95、無菌手套、兔寶寶層層構築出一個人的溫室,令熱氣水氣無可逸出,吸攝吐納氤氳成霧。視線矇矓、感官鈍化。此刻,你得費盡氣力,才能識別方位、解開門閂,使勁扳弄,終於開啟氣壓完好封閉的鉛門。
渾身濕透的我們繼續向前,看天空施捨給世界多少的水。「你知道怎麼走嗎?」機車在路面上受到了比平常更大的阻力。他說他記得。忘記就停下,看看地圖。反正我們還有時間。多麼實際的方法,熙來攘往的車潮裡這是我們能做的所有事了:看死掉的鋼鐵滿載著情感的肉身移動,移動,而我們在文采斑斕的世界裡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
我們在床上各據一方,安盯著筆電,跑著他的工程師模擬,我看劇。裸身已無所謂驚奇和勾引,而我們今年四月才新婚。安盼娃。我說緩緩。安屬兔,明年兔年,他說即使明年生娃,也跟他差三輪。孩子大學畢業典禮時,他已經踏入棺材一半。我說現代人很長壽,大不了去凍卵。而且還沒把自己照顧好,要怎麼照顧新的生命?他問那要等到
作者簡介:林楷倫,1986年生,五專畢,想像朋友的真實魚販,著《偽魚販指南》。自我介紹仍然是害羞的事。渴望當個 New Type(新人類),若能變成卡蜜兒般地傷感,必然能寫出好的話語吧。得獎感言:謝謝評審們,謝謝凹與山。生活的外在表現裝得無情,久了成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