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宏傑有一次女朋友跟同學吵架很難過,打電話向我哭訴,我本來想說虛應一下,隨便安慰也就是了,沒想到話題竟發展到要我到她宿舍陪她的地步,我了解到生命的本質是相互依存,因此儘管覺得疲勞,卻還是答應了她。大半夜的,我騎著50CC的機車一路向北駛去,路上一片蕭寂,只有幾盞街燈或營業的便利商店勉強還有一點生氣,
故事得回到彩券迷四處求明牌的年代說起。那個差點成為全民運動的年代,許多迷哥迷姊迷公迷婆禁不起一再扛龜,輸光菜金輸光積蓄再輸光全部家產後,不怪自己沉迷賭博肯定淪落為衰尾道人,而將責任統統推向神明頭上,認為神明瞎猜胡亂報明牌害慘了他。結果,不是放把火燒了木雕神像,便是倒拎著神像丟進溪河。
一沙埔仔兩個村一、兩百戶人家,不分大人小孩,統統認得那一頭鬈髮、滿臉兜腮鬍的獨居老人──樹叢伯仔。就算外地人不認識他,一旦迎面遇上,留下印象往往像被燒紅的鐵杵烙到,莫不以為自己撞見剛從戲台開溜,而未及卸妝的張飛。如果當時天色陰暗或霧氣彌漫,更可能認為自己差點撞到一棵樹,一棵樹頂築了鳥巢,還遭許多藤蔓
初到庫斯科(Cusco)是早上8點,我幾乎愛上這個城市。高山裡的古都,天空藍得深沉,街道出奇寧靜,6線道的大馬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自行車不疾不徐地通過,如此美好的早晨來自殘酷的現實──我遇上了庫斯科大罷工!之後的3天,任何車輛全部停駛,所有人都被困在這個美好的寧靜裡。不過我的代價是揹著20公斤背包走
直到今天,我對木麻黃仍然存有特殊情感,感覺那環狀齒紋匿藏玄祕細節,窸窣針葉裡含融嗩吶清音……童年公墓童年的家距離墓地不遠,沿著木麻黃公路行往郊外,紅磚竹籬漸成鐵皮違建,貓屍一袋袋垂掛樹上,豔橘馬纓丹撐開通靈小花束,雞母珠半睜著哭紅眼睛。膽小的我不知怎地經常一不小心便走入墳場,識字不多卻總愛將碑石上的
子宮是丹爐,參道是產道,這些我的身體都有內建,也曾收過奉獻。但我仍不滿足,我帶著這些配備,決定走上求道之路,並有可愛動物結伴同行。每個月都升起一次的紅月亮,那是告別前疼痛的狂歡,小動物們總是圍在我的床邊,唱歌安慰我,但我都沒有安慰牠們,除了一隻全盲的兔。我盡可能對牠敘述紅色――像是某種帶有腥味的花,
青少年處在自我摸索的階段,不只尋求同儕的認同而已,當他們尋找自己在這世界上立身的位置時,大人的眼光就是這世界看他們的眼光,長期與這些遭受司法處遇的少年相處,不管逞兇鬥狠或用藥過度,深究其背後總有自卑。尤其不會讀書這件事往往是自卑的來源,如果剛好又沒有特殊才能,像體育或音樂等,能夠厲害到拿幾面獎牌的,
這場因為是矚目的夢幻對決,兩邊團體的選手跟練習生都圍在擂台側觀戰。我撲下去的地方剛好是老兄的團體,我用手招來其中比較熟識的選手,跟他說,我上不去,他腦筋動得很快,立刻夥同他們團體的其他人假裝圍毆大招失敗、看起來自爆躺在地上的我,他們合力抬起我,從地上把我半打半推回擂台。我從第三條繩圈下方被推進擂台,
李翊萍你介意我說出那個喜歡你的秘密嗎?那是一見鍾情。我趴在圖書館地下自習室的桌上睡覺,雙眼和桌面垂直,一睜開眼便看到你的錶顯示十點四十二分。那排座位有九個,正中間是我,一邊是我的朋友,另一邊是你的朋友,從左邊數過來第三個是你。你的手腕細細長長,曬過陽光的小麥色,線條結實陽剛,佈上幾條凸浮在皮膚的血管
我和旅伴原先計畫從Latacunga這座小鎮一路往上直達厄瓜多著名的Quilotoa—那座距離赤道最近的高山火口湖,原先我們是這麼盤算的。巴士慢慢駛往高山,映入眼簾是毫無屏障的藍天、隨處可見的牧羊小童以及每座山上因不同作物混雜而色彩不一的山田。穿著傳統服飾的克丘亞原住民陸陸續續地上下巴士,使的整個巴
奧地利西邊的薩爾斯堡(Salzburg),往昔因大主教沃爾夫‧迪特里希的城市改造大業,在義大利建築師操刀下,巴洛克建構如雨後春筍從地而起,故有「北方的羅馬」稱號;又,薩爾斯堡以莫札特的故鄉和電影《真善美》拍攝地風靡全球,逢音樂節慶,笙樂處處飄。左岸舊城區與右岸新城區以薩爾茲河為界,舊城完善保存巴洛克
但阿守到底曾為她孵了一個夢。在她初初離家,隻身到城裡掙活的青春歲月,為她畫亮了一支火柴,讓她看見美好生活可能的模樣。彼時她蝸居在市區一幢公寓的小雅房裡,與同樣是年輕上班族的兩名女室友,共用擺了一整套舊式籐椅、僅容旋身的客廳,可簡易炊煮但油煙總是盤聚不散的小廚房,以及洗手台上恆常留有水漬、磁磚縫裡積膩
上夜,盛遠在土牆之外仰望月亮,踩著落葉,陷入沉思。其獨白「月亮已經出來了。經常等不及月亮出來的我,只有今天不知為什麼對月明感到害怕。想到一夜之中將失去目前的我,從明天起完全變成殺人者,即使現在都會身體發抖。想想這兩隻手染紅鮮血的樣子,這時的我,在我自己看來是多麼可詛咒呀。如果是殺死我憎恨的對手,我還
很多人不知道三重距離士林、故宮,以及東吳大學,都非常近。因為鮮少人知道一個市鎮的具體輪廓,就算落腳三重數十年,我也只知道它與蘆洲、五股、新莊比鄰,與北市隔著淡水河淡淡相望。說是淡,因為就是淡,非淡不可,一條河可以切隔的,除了地域還有貧富。我曾經在鍾文音、花柏容以及陳又津的小說讀過舊三重;三重區寫作班
@彭宏傑有一陣子我癡迷武俠小說近乎瘋狂的程度,連正經的事情都不願意想了,沒事的時候不是寫就是讀,好像與世界分開似的,隔了一扇玻璃。是以我雖說孤獨,實際卻未曾有絲毫的察覺,漸漸的連生活品質都跟著改變,稿紙一疊一疊地買,在熱力學上寫不專業的古詩,在英文的課堂上寫小說大綱,驕傲的老師揚起下巴,說起全世界沒
Q:學生時代的我是一個身材尚稱纖細的人,自從出了社會,日常作息跟社交生活劇烈改變之後,我就慢慢開始像吹氣球一樣漲大,有一種再也回不來的感覺。本來我自己也不是那麼在意,不過從研究所時期就開始交往的女友常常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蹦出各式各樣跟身材有關的小暱稱,像是「小胖」、「嘟嘟」,或是說「好可愛的雙下
有一天鏡子裡的女人出現雙下巴,肥肉已不知不覺侵門踏戶纏上身時,減肥的號角聲吹得天搖地動,下定決心拚啦!胖從口入,從記錄吃的食物開始我的長期抗戰,選一本小筆記本,忠實寫下一天吃進肚子的東西,享受完美食,隨手從包包裏撈出筆記本已成習慣。裡面剛開始只有每日的體重、體脂肪、三餐食物,漸漸有了隨手塗鴉的人物、
「我的目標是先考到丙級證照,然後再考上乙級。」對未來很有想法的他講起汽車、機車的相關話題,眼睛亮起來,滿心的夢想輪廓好清楚,一點也不像上警局、走法院的慘澹少年。這孩子外表整齊,個子高高的,下巴周圍冒出青青的鬍髭痕跡,說話穩重有條理。青春期有個特色,每隔一兩年在外表和想法上往往能跳上一大截,有時候成熟
LAKIKI常常把相親市場比喻成「人肉市場」,講白一點就是「肉搏戰」,在還沒見到本尊前,秤斤論兩是常有的事,學妹G小姐曾自嘲自己就是箇中的受害者,不過LAKIKI覺得,說受害倒是言過了,不過就是沒緣分而已。話說這種秤斤論兩這種事,LAKIKI碰得可多了,曾經就有男方父母一聽到LAKIKI的年紀(當時
「……那可憎的電視機,一個幸災樂禍的深淵。」──理查.葉慈(Richard Yates).起初,她以輕柔暖和的聲音喚著他,「過來,過來抱抱我……」夜裡寒冽,他像雙手捧一碗熱湯,溫度穿過一只白瓷小湯碗細密的氣孔,徐徐遞至掌心。.如今他的睡眠質地已大大不同了。他會在清晨陷入沉眠,每一次醒來,恍如隔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