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蛋婆愁著一張枯瘦黝黑的臉看鐵皮屋窗外的雨水,好像整個世界都泥濘起來。如果在某個漂亮的樓房,乾淨的窗玻璃,恆溫空調的房間裡面欣賞雨景,也許會有愉悅的心情,但鳥蛋婆和她那左手斷了兩根指頭的兒子只是住在市區漏水的鐵皮屋裡面。雨水打在生鏽的鐵皮屋頂,讓他們都覺得煩悶。
我不是虔誠的佛教徒,只因閒談間與朋友提起心慕佛法,熱愛瑜珈,他便隨手播放車內一片宗教音樂,欲推薦給我。我靠在車門邊不發一語靜靜聆聽,隱約之中,幾個乾淨的單音幽幽響起,那聲音彷彿不來自咫尺,而是來自迢迢遠方,然後,空敻遼闊的音階漸次展開,像浪潮拍岸,開始撲打著我的耳膜,我正被一陣旋律輕輕包圍又鼓動著,
前陣子有人用簡訊誤傳了訃聞到我的手機,可能喪家要傳的人太多,所以搞錯號碼。但農曆7月收到這樣的簡訊,心裡不免毛毛的。第一封訃聞寫道:「收到簡訊請務必參加告別式」,十萬火急,接著連發三封把死者的姓名年齡和公祭地址都附給我,好像不參加也很不好意思。
我在那空間狹小的宿舍寢室裡,度過了不知窗外春夏秋冬變化的大學生活,四年結束才發現沒怎麼注意這扇窗的風景細節,主要原因是大家每天有超過一半的時間,對著另一扇栩栩如生的玻璃窗——電腦,它比窗口帶來更生動有趣的影音資訊,窗口只不過是為通風作用而鑿的洞。於是我們不會倚在窗邊欣賞風景、看書或發呆,某天即使窗被
他一絲不掛地在一個白茫茫不分上下左右遠近高低的開闊空間裡走著。這裡沒有日月星辰可以參照,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定位,沒有地平線,也沒有任何風景線,放眼望去都是連成一片的白,白得什麼都看不見的白。他在這裡不知冷熱,不知疲倦,亦不知飢餓地走著,走了多遠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似乎只要這麼一直
在捷運上他們施捨給我許多眼神讓我知道比起那些有翅膀的同類自己並不完整尾隨進入暗巷請不要尖叫那是因為我也怕黑跟著你就一定能走出去吧或許連夢裡幢幢的影子也都不再恐懼我所擁有的美德是沉默如寄居在房間裡一隻安靜的滑鼠在泥濘中努力挖掘與整個世界鍵結的網路
左手握緊啤酒罐,右手食指焦慮地點擊滑鼠,我弓背坐在筆電螢幕前,雙眼直盯著緩慢旋轉的圓形圖示,「怎麼還沒傳好呢……」指針倏地扭了一下,週末凌晨2點。上回這樣的夜晚約莫是半年前了,當時那些事都還沒發生,滿布亂石的河床尚未現身,儘管水面下早已洶湧,底線……總得探了才知道,你總是想知道,盒子翻開後會跑出什麼
那是夏天的第一個假日。他睡到自然醒,惺忪著雙眼走到浴室,刷牙洗臉。就在他用雙手捧水沖淨臉上泡沫時,右臉忽然像被什麼尖物劃過似的。他睜開眼,低頭一看,臉上的水珠正好滴落在他右手掌心的那棵小樹上。枝嫩葉綠,青翠可愛。他揣度著:「怎麼辦?我手上長了一棵樹,我一定是瘋了。」卻感到自己並不驚慌,只是迷惑。對於
宋代《太平聖惠方》:「身體強直,口噤不能開,四肢顫抖,骨體疼痛,面目喁斜,此皆損傷之處中於風邪,故名破傷風。」一邊點閱網路資料,一邊艱難塗抹臂膀的傷口。滑鼠喀嚓聲,他像被雷電劈中閃過一個念頭:「原來啊,疾病也會隱喻愛情。」一切有關愛的破滅、傷痛、風吹日曬。
從無聲無息間我們不再聯絡之後,我便患了偷窺病。慶幸我的記憶力很好,大概半年前因為你手邊沒有電腦,請我幫你修改一個密碼。於是,我今天輸入了你的帳號密碼,登進了你的Facebook,馬上修改聊天室設定,讓大家看不到我在線上。然後我,開始獨自欣賞你。
按摩球孩子給了我軟性塑膠如刺蝟的「按摩球」,說利用握放的動作讓球上的「軟釘子」刺激掌中穴道,可以避免得「電腦肘」,也可減少得失智症的機率。也可拿來在手臂、肩胛上滾動,端看你什麼部位需要按摩。所以我看電視時就做一抓一放的動作,打電腦右手使用滑鼠時,左手就揉捏它。反正不必另花時間,做做輕鬆的運動有益無害
夢想總是過於美好,然而現實往往醒得太早。拜網路科技所賜,現在年輕一輩的男女們只要用滑鼠點幾下,什麼班花的日記、學長的塗鴉牆,全都一覽無遺,甚是方便,於是一個個埋頭插著童話般的秧,等到約會後抬起頭才恍然大悟,原來關注已久的女神並非如自己所設定的那麼完美。
「我不要看精神科。」說完這句話,病人就蒙上棉被裝睡,病床邊的家屬也只是冷冷地看眼前的醫師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繼續劃著手機螢幕。穿著白袍的醫師停頓了幾秒鐘,眼神複雜,語帶尷尬猶豫地開口:「但是急診醫師說……」「我不是說了我不看精神科嗎!我不是瘋子!我是真的喘不過氣心悸快要昏倒!要看也是看神經科不是精神科
年終大掃除,一定會有一些二手品想出清,看了今天各家的做法,一起來加入資源再利用的行列吧……〈專業手法〉燈光美氣氛佳 先吸引顧客為了增加瀏覽人數,以及加快賣出速度,我特地學了商品攝影。因為網拍最重要也最直接的銷售方式,就是那一張張精緻照片,令人神魂顛倒,一時失去理智而移動滑鼠,輕點食指按下「馬上購買」
和陳黎(1954-)約好電話訪問的時候,我右手小指肌腱炎的舊傷隱隱作痛,感覺有復發的趨勢。這或許是一種隱喻,也可能是善意(或惡意?)的提醒,要我以此身度彼身,將此心比其心。我把自己病痛發作的情況向陳黎報告一番,發現其中幾個關鍵若合符節,都是以突如其來的劇痛揭開序幕,而後是歹戲拖棚的求診醫治、緩慢恢復
還記得那是約莫四年前的夏天,我還就讀多媒體設計系發生的事,那時候系上教授要我們在迎接開心暑假之前,交出十張的的人物素描,每一張的人物都要穿著與眾不同的禮服,訴說著屬於她們的深夜童話。當時我住在距離大學十分鐘路程的一間雅房裡,虎尾鎮的深夜更顯得寂靜,四坪多的小房間,散落桌面的素描鉛筆將一筆一畫描繪出那
陳信宏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兩人短暫分開過,他開始與人Phone Sex,然而週末晚上一個人手淫之後疲倦地掛上電話,房間裡有一種無以名狀的壓迫感,讓他無法呼吸。寂寞比被糟蹋還更無法忍受,他打電話給Alex,哭著求Alex回來。陳信宏當笑料一樣跟菊池說這些糗事,但他沒跟菊池說,與Alex復合之後,好幾次做
陳信宏站在浴室鏡子面前,浮腫的眼皮,暗沉的膚色,過於局促的五官,他凝視自己如同凝視著玻璃上的一塊髒汙。擠一點洗面乳在手心,往臉上抹,拚命地抹,像是要把整副五官都給抹掉似的,繼而拍收斂水和男用BB霜。最後步驟是戴隱形眼鏡,沾著鏡片的手指探進眼睛裡,水盒裡殘餘的藥水刺激到了瞳孔,陳信宏本能地閉上眼睛,
飛箭精準地射在敵軍大將的坐席上,狂妄地挫了挫對方的銳氣。飼養一隻方向感極佳的飛鴿,將所有秘密全交由牠連翅膀一起飛向遠方。讀著遠方的他潦草的字跡,充滿思念的墨水還濕濕地打在我眼眶裡。如今,將軍慵懶地點了幾下滑鼠,把戰書寄出。當年在天空中翱翔的日子不復在,鳥兒只是靜靜地看著籠外的白雲。而你,分手也只用了
長輩送的禮物即使不合用,當面婉拒的可能沒幾人敢做得到,不妨換個方式讓彼此都好過……〈城鄉之別〉起家大禮 豬雞逗熱鬧這是阮阿爸30年前的故事,那時爸媽剛結婚,隔年在台北買了一間房子,鄉下阿公阿嬤很高興,兒媳有了房子,這在農業時代稱「起家」。為人外家,外公、外嬤要送一組起家的生財器具,大水桶、大鼎與放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