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意涵是什麼?視野無邊界的眺望?心緒沒有遮攔的放浪?隨興自在的奔馳?不受囿限的擁有?還是永無止盡的隨心所欲?我們家的樹林超過兩甲地。兩甲,換算成建築學單位,大約六千坪。六千坪地,若是都會區的黃金地段,那真不得了,足夠建構起一處豪宅社區,創造出輝煌的金元產值。兩甲地,若是比之叢山峻嶺,只是一處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大概十年左右吧,正月初一我們家的行程,就是墾丁小旅行。雖然前一天通常晚睡,但天還沒亮,媽就分批把大家喊醒,好趕在七點前出發。我與妹妹是第一批,因為小孩子總愛拖拖拉拉。等到我們早餐吃得差不多了,媽才要我們上樓叫爸起床。「為什麼爸能多睡三十分鐘?」我們抱怨。媽說爸要開車,讓他多睡一點。
圖/達姆╳阿力金吉兒╳徐世賢╳顏寧儀【編輯室拜年】欣逢龍年,本刊邀請五位【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獎】首獎得主,共同創作一個名為〈接龍〉的極短篇,順次由本刊指定,分別為:吳明倫、林楷倫、陳東海、王仁劭、陳二源。同時邀請四位插畫家也進行「接龍」創作,分別為達姆(龍首)、阿力金吉兒(龍身)、徐世賢(手)、
天濛濛亮,阿江騎著機車搖搖晃晃從構樹壓頂的堤岸路轉進溪口宮廟埕時,忍不住抱怨,就差沒工具,要不早把這沿岸茂密交錯的構樹群修剪妥當,那瘋長的樹枝打在安全帽上,搞得他耳底嗡嗡鳴響。他機車熄火滑行,繞往廟後金爐的小空地,那金爐粉漆斑駁,水泥座裂痕日漸明顯,阿江忍不住嘀咕起金爐破舊。他今年七十五,前幾年的健
艾莎第一天見到我,問我今天早上是如何來到學校時,就毫不介意向我展示了她手機裡Google Maps的行蹤紀錄。今天、昨天和前天,地圖上出現一條條的路線是GPS移動紀錄,像錯綜複雜的掌紋,纏繞著艾莎的生活軌跡。艾莎指給我看,有時她低頭喃喃自語,用著驚訝的口吻說:「前天居然去了這麼多地方!」或:「昨天回
雲林縣大埤鄉是全台最大的米鄉,鄉公所為打響名號帶動地方觀光,邀請國內外多位藝術大師,在鄉內7個社區打造7座裝置藝術,亮相後成為地方打卡祕境,鄉長林森寳邀請大家按圖索驥來感受大埤的「美」與「好」。配合7座裝置藝術作品亮相,大埤鄉公所辦理「2023大埤藝術季」今(25)天登場,鄉長林森寳、縣府文化觀光處
@顯示無SIM卡SIM卡大概和人的大腦一樣,也會故障和失靈。最近手機顯示無SIM卡,我比較不慌張了。學生教我,可以還原原廠設定,或是把SIM卡從手機裡取出,用橡皮擦擦一擦再放回去,重開機看看。這種密醫偏方還挺有用的,好幾次,舊手機因此又復活了。
從媽祖廟身一旁的小徑走到旱溪街盡頭,車行車道,人走人行地下道,以前如果沒有混混模樣的小孩在那裡玩耍,我就會像溜滑梯從自行車牽行坡道進入,再爬山一樣走出。往前不遠有條巷子,沒有讓時間改變太多,至少藥舖教會理髮廳乾洗店還在,像侏羅紀的琥珀裡還有生命等待復活;那家標誌性的自行車行,也許受到我的詛咒應驗,門
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抵達都蘭時,決定前往Google Maps上的都蘭林場一探究竟,可能是被照片與森林的預想所吸引。然而導航帶領我到一條比一條更顛簸難行的產業道路上,我開始懷疑照片的真實性。最後一段五分鐘的路程用速可達上去感覺會翻車,我便路邊熄火打算用走的。仰頭我看見兩隻紅嘴黑鵯停在電線上,才剛拍完
1 出町柳室友說我們在天界。他指的是狀態。在應該勤勉刻苦工作的中年(日文的擬態詞為摳茲摳茲,真的很像我每天不斷敲打鍵盤的聲音),在任性的額度已經差不多用完的中年,不知又從何增貸了一些任性,或者說瀟灑本錢,或者說福報,總之,我決定暫停劇本接案工作,到京都讀短期語言學校,從九月底到十二月底,到京都小住三
幾年前的事了。將近十六個小時的飛行,抵達基輔國際機場,通關時卻遇到阻礙。海關人員說明一行人的簽證出了問題,必須經過北京審核,並付申請費用才准放行。眾人餓著、盼著、盹著,繼續度過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才順利踏進東歐一隅,滿身疲態,卻在看見基輔市容時拋卻,視線彷彿嬰兒睜眸,刷亮如洗。
我倚靠在門框上,右側肩膀那裡傳來皮膚與不平的木頭接觸的感覺。一點潮濕又寒冷的氛圍,身體應該剛剛出了使用過後的浴室。有一個高低差的感官印象,應該是其中一隻腳踏在了門檻止水墩。一台帶著大屁股的傳統電視機,放在書桌上。我看著電視機裡的演員,在一個偏黃的色調裡說話。只是需要一點聲音在旁邊,我似乎沒有聽進去,
算工作算感情算發財,我在各門派算命仙桌前問過無數回診,帶著哪一種身分而來,就算殊途,也都同歸於盡。其實人活著不就寥寥幾筆,問來問去就這麼幾件事。當然三十歲以前怎麼活才是活,排序還不太一樣,以價計時去論命,總先急著問感情再問工作,對發財不抱希望,到末還剩些零星時間,再請仙人們算算疾厄。
【林榮三文學獎特輯3之3.近年得獎者動態】他們寫作.他們得獎.他們出版 — 新詩篇一. 還記得你怎麼開始寫詩的嗎?曹馭博:大二那年,同班的女孩(現任女友)邀我參加一個快倒閉的詩社;在那之前,我對詩歌的想像只停留在國文課本與某品牌奶茶。我開始讀詩,辦講座,當了社長。社長的詩不能寫太爛,於是我開始練習,
滿城之中,人們蒙起了口罩,藍的白的黑的半截面具,像凍傷的新的皮膚,貼合在為寒風愁苦的臉上。路上的行人將大半張臉藏匿在布面之下,口罩成為新的肢體語言,迎面無聲向對方宣示:陌路無妨,切莫親近。原本也不是太熱衷於與陌生人招呼扯淡,但必要交談時,說話的聲音被悶在口罩底下,每句話分別被削除幾格音量,不得不低下
〔李桐豪/自由副刊〕台北松山機場飛東京羽田,黃昏時出發,抵達已午夜。過海關,領行李,出航站,搭單軌電車至濱松町,再轉山手線到新宿。六天五夜的旅行是一只登機箱跟一個雙肩背包,輕裝簡便,三步併兩步在月台疾行,若非身後有必須等待的人,我可以走得更快些。
台北松山機場飛東京羽田,黃昏時出發,抵達已午夜。過海關,領行李,出航站,搭單軌電車至濱松町,再轉山手線到新宿。六天五夜的旅行是一只登機箱跟一個雙肩背包,輕裝簡便,三步併兩步在月台疾行,若非身後有必須等待的人,我可以走得更快些。在樓梯轉角處停下來,回望,等她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作者簡介:北比,本名陳昀晨,1987年生,在島上長大,喜歡高原。荷蘭烏特勒支大學性別研究碩士。得獎感言:徒勞無功的事很多,像是硬取了筆名,沒料到本名就公布在後面。幸好幸好,寫出秋香後,從天上掉下二十萬,砸在我快寫不下去的手臂上。感謝神,感謝身邊的人。
作者簡介:北比,本名陳昀晨,1987年生,在島上長大,喜歡高原。荷蘭烏特勒支大學性別研究碩士。得獎感言:徒勞無功的事很多,像是硬取了筆名,沒料到本名就公布在後面。幸好幸好,寫出秋香後,從天上掉下二十萬,砸在我快寫不下去的手臂上。感謝神,感謝身邊的人。
你看過蜻蜓嗎?下午,一隻蜻蜓飛到陽台上,拖著細細長長的尾巴,用牠強壯透明的翅膀,快速搧撞著綠色壓克力製的遮雨棚,飛一步,撞一步,一步步地,牠終於撞出了雨棚的邊緣,急急地走了。我想起那些蛾群。夏天裡,總是有那麼多的蛾,圍攏在微弱的燈光周邊,像飢餓的孩童乞求一口泛著水光的粥。有的蛾隻比較胡塗,明明該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