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延齡開口喊我小時候的綽號之前,我便感覺到他猶豫但情緒澎湃的眼神。我認識這個人嗎?我滿頭問號,身為極害羞又偶有臉盲症的內向者,只能故做鎮定假裝查看超市貨架上的東西,轉身時還瞄了一下,腦袋奮力搜索生命中各個階段與這位男子產生交集的可能性但未果。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最後來寫三輛車中年紀最輕,卻跟我最久的小車。小車是媽媽出錢買給我的機車。我十八歲的時候把它當成我一生的寶貝,騎著新車,當個新鮮人,享受速度與快樂。不過時間過得瘋快,轉眼小車已經十八歲,車上所有能壞的零件都壞過一輪,我也失去少年時那種一望無際的內在曠野,變成腦中塞滿各種雜念的大人了。
文.攝影/高依汾隨著科技進步,在連字都少寫的年代,更遑論有多少人使用毛筆來寫書法、作畫,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中的墨與硯,某種程度也面臨被墨汁取代的危機。如今全台能製墨、有在製墨的藝師,似乎只剩陳俊天默默地守護父親,也就是被新北市政府登錄為傳統工藝「製墨」保存者──陳嘉德所成立的「大有製墨」。
今年暖冬豔陽露臉,媽媽忙著清洗電扇、球鞋,浴室排水孔吞嚥著流淌而來的汙垢,我驚見去年送她的銀灰球鞋全身泡了澡,毛刷在鞋頭網布上輕柔按摩,不禁呼道:鞋子不能碰水。沾水後的麂皮腰身呈現大小雀斑,甩乾後,原本皮上的絨面柔膚顯得粗硬,增添多道皺摺。買履之初,媽媽在我的勸說中細心拉好襪子,綁緊鞋帶、按壓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