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假的時候,我一樣跟他慢慢地走上山,搭計程車到山下,有一個小小的軍用品店,就在這邊買之後操課會用到的東西,然後他問我:「手機有藏好吧?」「有啊。」我說。「那就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裡,如果手機被沒收的話可就完了。」「有那麼嚴格嗎?」
J搬走後,寄來的手工玻璃杯由我代收。禮盒附了張香水小卡寫下:獨一無二的雪花杯,因為玻璃材質的收縮率,會隨時間慢慢增加雪花裂痕――這簡直,像詩。多年來我習慣用裝水的馬克杯盛酒、泡咖啡、喝伏冒熱飲。去年在家辦耶誕趴,當我擺出五顏六色的空杯子上桌,有人嘀咕:「怎麼連個像樣的杯子也沒有?」朝那些暗諷裡躲,後
.那一日早晨與平時無異吊扇從不擦拭仍然年輕、俊朗.我在他的庇護下閱讀,一如往常抖動心鏽蝕的洞.背向窗外我讀著詩集:《花園.連綿的晨禱》.囫圇地讀,彷彿要替每個字下價值判斷那樣地讀.外頭婦人們高低湧浪的聲調湧進來,初覺吵鬧.不耐,後復問:「為什麼卑鄙
我結婚後,先生和父親一樣嗜吃羊肉,但他不僅沒在羊肉店點過羊大骨湯,更不懂吸管的妙用,於是一回我替他點了羊大骨湯,饒有趣味地問他,知不知道店家附上吸管的用意,他也百思不解,於是我就如同當年父親為我示範的正宗羊大骨湯吃法那般,向先生好好教學一番,先生帶點遲疑跟著做了,除了要他小心吸的時候別被燙到,我看到
冬天快要結束時我開始逼迫自己長走。那是在歐洲當交換生的第七個月,剛結束一趟旅行,月初就用掉了一半的生活費,在下一趟旅行之前不能跑得太遠。旅行剛回來的一週天氣異常晴朗,會讓人有春天的錯覺。窩在房間裡頭顯得非常浪費。通常會想,今天去環湖好了。在湖邊其實都不知道該看些什麼,一次次重返只是想把它環完。我沒成
閱讀別人的病,就能治好自己?林文心的〈我與施女士的病〉寫她失戀、寫施女士確診,寫外婆和孫女間的相互理解,寫受傷的心經歷不同形式的離別、在疼痛中安定下來。教育部國語辭典說,「病」是身體或心理產生不健康或不正常的狀態。確診是身體不健康的狀態,失戀是心理「不正常」的狀態,我在大疫之年也曾既不健康又不正常。
超市裡一個小女孩撒嬌地跟阿嬤說要買草莓口味的餅乾。阿嬤連聲說好,兩人推著推車,繞到另一排層架去。一會兒,兩台推車一起進了電梯,阿嬤要小女孩子把推車擺正,小女孩倔氣地說不要。阿嬤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我笑著點了點頭。「妳買到草莓口味的餅乾了啊?」我對著小女孩說。穿著粉紅色連身澎澎裙裝的小女孩張著大眼睛看我這
提議去近江八幡賞櫻的是川端。「雖說有八幡公園、八幡堀那些賞花名所,」川端笑著,「但,最美的櫻花就在我家呀。」琵琶湖線電車沿著湖硜硜前進,看到川端在近江八幡站出口揮手,坂本、柊和我快步迎上去。「これはほんの気持ちだけです(不成敬意)……」我們遞上小禮物,「おおきに(謝謝)!」川端笑起來,眼睛變成彎彎的
端午連假戲院重溫《千禧曼波》,林強配樂電音繞梁,腦海數日久久不散。落單週末夜,歪膩沙發聽原聲帶,在譬如夏蟬震翅節拍中,懷想年輕的熱帶夜,誰不是錦衣夜行,誰不是脖子有Montblanc氣味,在這樣騷動的音浪裡,前往二樓或TeXound?黃雨萱在伍佰〈Last Dance〉裡穿越時空,見到想見的人,若音
做為《雄獅美術》月刊及出版社──雄獅圖書的發行人,半個世紀以來,李賢文在台灣美術界扮演著引導及推手的雙重角色,於藝文界中有舉足輕重地位。2023年結束出版事業後,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以純粹藝術家的初衷,透過畫作及文字,將多年來與台灣美術前輩們的互動回憶記錄下來,日前出版《走在臺灣美術的最前面》一書,
我討厭騎車。「喜歡騎車」似乎是剛拿到駕照買了新車的大學生才能夠坦率說出口的事。過了亮晶晶的年紀,若還把「喜歡騎車」掛在嘴邊,會容易被人誤以為是那種騎著大型重機,在週末穿戴全套皮衣與進口安全帽,拍照打卡上網炫耀的高級騎士。每次我被人用高級的方式想像,都會一陣心虛,感覺自己是個假扮大人的小孩子。
台日合作的霹靂布袋戲《東離劍遊紀》,於2016年進軍日本一炮而紅,也為台日跨界文創合作開啟新頁。文化部駐日台灣文化中心與霹靂國際多媒體合辦的「傳承與創新——霹靂布袋戲跨界IP展」今(20)天在東京開幕,促成這項台日合作的重要靈魂人物、日本動畫劇作大師虛淵玄,在開幕記者會上透露合作動機,竟然是為了台灣
布魯姆費爾德點了一碗鱔魚意麵。他抽了兩張餐巾紙,找了一個位子,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扭動屁股,把椅子往前拉,又往後退了點,坐好後,過了一陣子麵端到他面前。他往麵裡加了點辣椒,拿了雙免洗筷,又放回去,換成塑膠筷,夾起麵,吃了起來。布魯姆費爾德背微駝,聳著肩,有點畏畏縮縮。他咂吧咂吧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
在我成長的年代,農村幾乎家家戶戶在家屋前後或左右都設有豬圈,隔成二欄或三欄,飼養著大大小小幾隻豬。那時候家裡總堆著未去藤的番薯,母親交代放學回家後要把番薯去藤去鬚根,用香蕉刀削去蟲蛀的部分,備好一畚箕,以便他們晚間回來煮豬飼料。當時也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台電動豬菜絞,可以快速將番薯礤簽,絞細番薯藤。多
大學時外地生活,週末才回家。設計系學生平時熬夜趕圖,回家的特權是賴床,和吃媽媽的菜。如遇冬天,賴床更久。我總將身體蜷成球狀,棉被拉至頭頂,日夜不分昏天黑地狂睡。我媽一早已去過市場,近午,廚房裡正燉著羊肉湯或蒸幾只螃蟹。人在香暖的氣味裡緩緩甦醒。
母親已經過耳順之年,近年來,很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外,她還為自己退休後的生活,規畫了很有意義的活動──拾起畫筆,用色彩揮灑豐富她的中老年生活。起初是在社區活動中心,所以用的畫筆和紙張都比較便宜,畫筆是用蠟筆,紙張是用砂紙,蠟筆一層層塗抹在砂紙上,再用手指腹推開。因為蠟筆具有油性,推出來的畫作很有層次感
月亮終於出現,月光照射庭院,荒廢的樹籬一帶感覺陰森可怕。源氏正眺望著這一帶,命婦勸小姐彈琴,隱隱琴音傳入源氏耳中,感覺音色很美。風流多情的命婦,覺得這樣過於保守,應該加入一些現代感,讓人容易親近才好呢。由於這裡是人跡罕見的地方,源氏便毫無顧慮進來了,呼喚命婦出來。
文、圖/蔡以倫野草能食用嗎?隨著國人食安知識提升,只要聽聞某植物有毒,即便「微毒性」,就被束之高閣、避如棄屣。但不該忽視植物在歷史長河中,曾為先民解飢、採食藥用的人文歷史。龍葵是台灣田間野地常見雜草。民間稱法很多,有烏甜菜、烏粒仔菜、烏甜仔菜等,中國兩廣稱為白花菜。以「菜」為名,可見先民早有採食。白
消失的時間都到哪去了呢。過了這麼久竟然還在滴答走的指針沒有說話,我也就不敢開口。現在到底幾點了。現在。沙發下面的時間,和我所處的地方使用的是同一種時間系統嗎。這些長長的日子裡,我們是用同樣的速度在生活嗎。可是我明明非常確定。那時候有把沙發,把整個客廳整個世界都翻過來好幾好幾遍。為什麼就沒有找到呢。
一個人的時候,即使過敏藥的嗜睡副作用再強,還是很難入睡,等窗外的夜鶯換成麻雀,在幾片零碎的陽光中,才能有一點睡意。有一次滑到四七八入睡呼吸法:吸氣四秒,屏住呼吸七秒,吐氣八秒,反覆數次。一開始不太相信,但實際試了,又好像真的能放鬆一點,吸氣,感覺意識不在床上,而像是平躺在地面上,屏氣,接著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