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收假的時候,我一樣跟他慢慢地走上山,搭計程車到山下,有一個小小的軍用品店,就在這邊買之後操課會用到的東西,然後他問我:「手機有藏好吧?」「有啊。」我說。「那就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裡,如果手機被沒收的話可就完了。」「有那麼嚴格嗎?」
基地是荒涼又非常遠的偏僻深山,沒有明確的道路前進只能循著好像是前人踏下的足跡走,雖然並不難找,因為路只有一條,但我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好像在沙漠走著走著,就突然冒出一個有水的綠洲一樣,但這只是形容,其實基地裡相當落後,房子構造簡陋且老舊,寢室裡塞滿了人卻難以通風,廁所的蹲式馬桶沒有足夠強力的水沖刷,澡
女兒剛學會翻身。在我們的雙人床墊上,她雙手上伸,奮力側身翻過一圈,興奮得咯咯出聲。我和先生守在四周,唯恐她翻下床。但僅僅一瞬間,就在我們眼前,嬰兒加速連滾數圈,撞開緊靠床架的嬰兒床,從縫隙直直摔落地板。我們尖叫衝上前。四個月大的嬰兒,躺在同時被她捲下床的厚棉被上,一臉懵懂,毫髮無傷。她不知道,一眨眼
週末,劉太太到市場買完菜後趕緊下廚,一直忙到近中午。在老公幫忙把菜肴餐具擺放到餐桌後,劉太太對著樓上喊:「兒子,下來吃飯囉!」沒有回應,再喊第二遍,還是沒回應,只好上樓。打開房間門,看到兒子還在睡,而且房間一團亂,飲料罐、炸雞盒、擦拭完的紙巾堆滿電腦桌。忍不住碎念:「都幾歲了?愛乾淨一點好嗎?房間弄
我常會安排自己獨自去輕旅行,踏入婚姻後,並沒有給我很大的阻礙,感謝家人的支持。現在半退休快60歲的我,依舊如此快樂優閒過生活,我常常安排一天或是三天兩夜台灣到處趴趴走,開車、騎車、走路、坐火車、搭高鐵、趕捷運的行程,都有我輕快的足跡。疫情前還常出國去瘋它個六、七天,真是爽快呀。
.我撫摸木桌,試圖洗劫它的紋路,寫入手指成為身分、話語,舌的根部.試圖平貼在床上,最後一次像艘年老的船,拒絕啟程用頭髮複印浸過口水與失眠的,每道皺褶.我允許它嵌入我,以杯中的水從內部瓦解。進入身體、血管水的瞳孔,蓄滿了山.我允許它嵌入我那面陽的書櫃,恆久地
冬天快要結束時我開始逼迫自己長走。那是在歐洲當交換生的第七個月,剛結束一趟旅行,月初就用掉了一半的生活費,在下一趟旅行之前不能跑得太遠。旅行剛回來的一週天氣異常晴朗,會讓人有春天的錯覺。窩在房間裡頭顯得非常浪費。通常會想,今天去環湖好了。在湖邊其實都不知道該看些什麼,一次次重返只是想把它環完。我沒成
雖說按摩治標不治本,但我也無意治什麼。只是渴望能有一段時間什麼話也不必說,把身體交給對方,雙手放軟,腦袋懸空,感受自己的痠楚被撫觸、被覺察,意識也慢慢進入恍惚之境,就是最大的滿足了。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的按摩體驗,卻不是如此。那時我已讀完碩士,離開賃居的台北,回台南服役。雖然是不太擔負勞力工作的地檢署替
每天早上要叫醒孩子上學的這件事情,相信是許多爸媽的痛苦。常常從原本的好聲好語演變為暴怒的情緒,碰到孩子不喜歡上的課或不太喜歡的老師,更是會在床上賴床許久。嘗試過許多叫醒的方法仍舊不見效果,這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們。我家小妞很喜歡小動物,常吵著要養各式各樣的寵物,也答應我們會好好照顧牠們。但我們一直很猶豫
端午連假戲院重溫《千禧曼波》,林強配樂電音繞梁,腦海數日久久不散。落單週末夜,歪膩沙發聽原聲帶,在譬如夏蟬震翅節拍中,懷想年輕的熱帶夜,誰不是錦衣夜行,誰不是脖子有Montblanc氣味,在這樣騷動的音浪裡,前往二樓或TeXound?黃雨萱在伍佰〈Last Dance〉裡穿越時空,見到想見的人,若音
提議去近江八幡賞櫻的是川端。「雖說有八幡公園、八幡堀那些賞花名所,」川端笑著,「但,最美的櫻花就在我家呀。」琵琶湖線電車沿著湖硜硜前進,看到川端在近江八幡站出口揮手,坂本、柊和我快步迎上去。「これはほんの気持ちだけです(不成敬意)……」我們遞上小禮物,「おおきに(謝謝)!」川端笑起來,眼睛變成彎彎的
布魯姆費爾德點了一碗鱔魚意麵。他抽了兩張餐巾紙,找了一個位子,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扭動屁股,把椅子往前拉,又往後退了點,坐好後,過了一陣子麵端到他面前。他往麵裡加了點辣椒,拿了雙免洗筷,又放回去,換成塑膠筷,夾起麵,吃了起來。布魯姆費爾德背微駝,聳著肩,有點畏畏縮縮。他咂吧咂吧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
大學時外地生活,週末才回家。設計系學生平時熬夜趕圖,回家的特權是賴床,和吃媽媽的菜。如遇冬天,賴床更久。我總將身體蜷成球狀,棉被拉至頭頂,日夜不分昏天黑地狂睡。我媽一早已去過市場,近午,廚房裡正燉著羊肉湯或蒸幾只螃蟹。人在香暖的氣味裡緩緩甦醒。
文.攝影/記者凌美雪「 威尼斯藝術雙年展」(Venice Biennale)4月開展,預計展出至11月24日。台灣館一如以往,在繁華熱鬧的聖馬可廣場與大運河旁的普里奇歐尼宮登場,呼應大會策展主題「處處都是外人」,台灣館策展人陳暢策畫「袁廣鳴:日常戰爭」,反映一個藝術家在台灣面對戰爭與和平,恐懼與勇氣
詩人孫得欽說:「認識自己,是最凶險的事。」於是每次提筆時都大膽而小心,戰戰兢兢在字句間質疑、迴避又咬緊牙關迎向前去。曾對編輯說:「最近想著要寫什麼東西,就會在屋裡走來走去,好像遊魂,整棟房子鬧鬼而鬼就是自己。」也在像空城的噗浪上說:「寫作真的很折磨(也很爽?),弄個幾百字的東西就在床上滾來滾去,那些
.你曾被祝福過,輕忽了花期的算計冬眠入癮,繁華未至醒來時間已滅屋況衰微了三倍,生活落實於瀕危的外鎖,晨晚複述車水馬龍風沙星塵窗外漂來了海沒有乾燥的一秒,你對城市受潮全無所知遙望新建案,拆解帳單苔蘚追上記憶今日明年且昨非今是,久而成為敘事的絕壁
月亮終於出現,月光照射庭院,荒廢的樹籬一帶感覺陰森可怕。源氏正眺望著這一帶,命婦勸小姐彈琴,隱隱琴音傳入源氏耳中,感覺音色很美。風流多情的命婦,覺得這樣過於保守,應該加入一些現代感,讓人容易親近才好呢。由於這裡是人跡罕見的地方,源氏便毫無顧慮進來了,呼喚命婦出來。
港式飲茶文化是在我十來歲傳進台灣的,說它是文化,因已不僅僅是一頓飽飯這件事,它還涵蓋了當地的生活習慣社會環境,香港地狹人稠,一般住家空間逼仄,是不好邀人回家作客的,在自家料理飲宴更是自找麻煩,茶樓裡吃著聊著,茶水無虞供應著,更是讓人話再多也不口渴,多好!
B肝之故,又到了半年一次的肝臟超音波例行性檢查。躺上床,醫生在腹部塗了一層涼颼颼黏乎乎的透明凝膠,探頭在腹部游移,螢幕上的波紋流沙般蠕動,像是斷訊的電視。定住。料是搜索到探照目標了。「吸氣,吸,吸飽,很好,閉氣。」探頭即將下壓,我盡全力讓自己沉著,咬唇、指甲掐指腹,想像痛苦悲傷惱怒事來分散注意力。十
一個人的時候,即使過敏藥的嗜睡副作用再強,還是很難入睡,等窗外的夜鶯換成麻雀,在幾片零碎的陽光中,才能有一點睡意。有一次滑到四七八入睡呼吸法:吸氣四秒,屏住呼吸七秒,吐氣八秒,反覆數次。一開始不太相信,但實際試了,又好像真的能放鬆一點,吸氣,感覺意識不在床上,而像是平躺在地面上,屏氣,接著凹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