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涸後的流域,枯葉般的廢紙屑,沿狹仄的巷道鋪蓋成新地。覆滿了甫砌平的那一牆與牆圍著的小塊空地,在街市轉進裡巷的入口,夕陽的光,落停於此,分隔成兩種時區;晝與夜的另一邊,多年前親族們接連遷徙離去的那刻,彷彿一併帶走了時序,留下那時已老得不能再老的房子,豎立在邊界的碑,在我復返以前,早已自空地上消失。
許多年後,媽媽偶爾心血來潮,還會播放這首和茉莉有關的民歌。她保存著黑膠唱片、卡帶到CD的所有版本,每隔幾年就會去唱片行找這首歌,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就是會一直蒐集青春時期的音樂。從一名清湯掛麵的高中女生、大學生到現在的中年媽媽,<小茉莉>歌聲依舊,變老的只是她。「夕陽照著我的小茉莉,海風吹著她的髮。
會和父母親一起進戲院看電影,對大多數人而言應該只是年幼的時候吧,很快的,不必等到你羽翼豐滿,一起看電影的伴早換成兄姊或者同學、朋友了。小時候和父親進戲院的經驗只記得一次,小學生時代,有一天下了課在巴士站等公路局汽車回家時,突然被妹妹招呼去近在咫尺的戲院看馬上要開演的電影。父母親都在場,還有兩位妹妹,
現代人除了不相信別人,有時連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因為「沒圖沒真相」。所以外出旅遊要拍照、上餐館的菜色要留影、住過的民宿在離開前,也要跟民宿主人來張「謝謝照顧」的紀念照。期待已久的歐洲自由行,32G的記憶卡帶在身上,準備瘋狂地拍個夠。一路上忙著調整光圈大小、設定快門速度,用相機上的視窗代替雙眼看世界。
參加追思禮拜時常有機會聽到〈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有一年在很短的時間裡參加了兩場追思禮拜都聽到這首歌。先是我過去工作時一位上司的追思禮拜。上司夫人很早就信了主,且十分虔誠,十多年來持續努力,終使先生在過世前幾個月成為基督的子民。
人可以分為兩種:捨得丟東西的,和捨不得丟東西的。若問我是哪一種?那絕對是後者。幾年前人家送的筆(早已不記得是誰送的)、過期的花博門票、採訪拿到的小小紀念品……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累積,等到發現時才驚覺它們已經在我的房間裡穩穩地占領了一席之地。而我家太座就和我大大不同。她是個什麼東西都丟得很快的人。一年下
看電台司令的台北演唱會,我哭了。那眼淚當然是濫情多感的。只是,不那麼純然出自對音樂的感動。更多的,我想起了我的老爸老媽。十四歲,電台司令的大作《OK電腦》發行。花蓮沒有像樣的唱片行,可以買到另類音樂都是機緣。網路購物尚不盛行,資訊也未達如今。我不認識電台司令,只因偶然幾次在國外網站看到如潮佳評,對於
起初,陣雨傾潑下來。我在午睡的怔忡裡,聽見急雨打在瓦片上,打在水泥地上的聲音。聲聲悶雷自遠方滾滾而來。再不久,聽見了腳步聲,紗門咿咿呀呀,擺置遮雨板的聲音。依稀有人在按撥電話,腳步聲來來回回,破碎模糊,彷彿在有無之間。陣雨沛然而下。雷聲霹靂。我愀然坐起,在屋裡走了一遭,昏暗裡只見桌椅靜靜空著,空氣中
上了大學日文系,我像開了竅似的,對學習變得十分積極,我謹記老師說的:「學語言臉皮要厚,多練習對話,製造語言環境。」所以,我決定付諸行動──直接和日本千葉縣來的交換學生做「第一類接觸」。興高采烈地參加系上為日本交換學生舉行的歡迎會,大家互以中日文客套地自我介紹,可惜感覺卻像上課,和我的期待有很大落差。
沒道理,兩個角色不該如此糾纏我,不過是匆匆一瞥。曾經是苦情的阿信小姐,田中裕子在緒方明執導的《何時是讀書天》,大清早爬山城階梯沿家挨戶送牛奶,然後到超市當收銀員一整天。她的長期牛奶訂戶,難忘初中時代男友,如今苦守癌末妻子。裕子的寡母與男友的父親四十年前婚外情,一場車禍毀去兩條性命,也斷絕裕子一生情緣
Alex一向跟我說非常多他人生中發生過的事。他小學時有個老師問昨天誰沒做功課,他舉手,老師就教他到前面去解題。他覺得被這個老師耍了,一直記到今天。我問他,你們功課也可以不做的啊?他說可以。有些功課是不一定要做的。所以可以看每天要不要玩,有時做有時不做。我又問他他抱怨老師什麼,他說他以為,老師應該要叫
最近幾年,家人都已習慣到溫泉旅館團圓,準備年節的繁複事項,簡化為一:「預訂飯店年菜與旅館」。那日我看著某冷凍食品的應景廣告,短片裡老屋子的春聯和盼著兒女的老人,使我恍然如夢的年節回憶又陡然鮮明起來。小時候最愛回爺爺家過年,北一高獨霸的那時,高速公路上總是擠得水泄不通。後座的我,總是睡睡醒醒地,不知看
許多年前,我初次出國旅行,曾去到美國的最南端:西礁島。極目所見是一片無波碧海,陽光輕撫海面,腳下的海水清澈見底,五彩熱帶魚漫舞其間,世上若有天堂,我想,這裡便是了。佛羅里達州狀如一把對準古巴的手槍,而西礁島有如槍口噴出的點點火星。美國與古巴的政權素來敵對,連地形也帶著火藥味,只是眼前這邊境海洋,靜謐
圖/王孟婷「不服老」才能讓自己活得更有精神,看看今天幾位銀髮族活力充沛的過日子,是不是也讓你自嘆弗如?忍不住為他們豎起大姆指,說聲:「真有你的!」〈真愛玩〉樂園找刺激 欲罷不能年前,趁著公司國外旅遊,帶著家中兩老到馬來西亞開開眼界。最後一天行程,遊樂園或大型購物中心二選一,考慮兩老的體力,本來打算
偶然的一個午後,在家中整理著房間,意外的從佈滿塵埃的箱子中,找到了一台留聲機,記得那是之前學習英文時買的,當時買的原因是為了確認發音是否正確,卡帶還放在裡頭,但已經動彈不得,看來應是沒電了,便找了電池放入,等待片刻後,奇蹟似地,發出了聲音「I was a……」,頓時間種種畫面飛躍過自己的腦袋,「那聲
〈Fuckin’In The Bushes〉的音效一傳來,全場便開始一陣尖叫……連說那是個夢想都不敢,於是,知道Oasis要來時,只是「啊?!」了一聲,向業界朋友確認了消息,那一瞬間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只向自己說了聲「噢!」,那興奮感不知往自己哪裡吞去了。聽說他們要來台的時間也如此短促,於是那激動像
李雙澤上架了,唱片公司的人員、攝影,還有他們企業界的朋友齊聚在信義區的音樂商場,手持金色的氣球陸續前來。人幾乎都到了,只是主角沒來。1977年,李雙澤已在淡水為了救人而滅頂。一生才作了九首歌的創作新人,唱片裡有二十三道音軌。商場的美術設計為展示場準備了一只黑色木箱,裡面裝了一打玻璃可樂瓶。據說三十年
時間:2007年10月29日天氣:好像很熱很熱吧今天去看了David Sylvian的演唱會。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不知道哪裡可去,沒什麼選擇的情況下,又到了已去過一百零一次的道頓堀。印象中,大阪是我看過最多人出門時會穿著西裝拿著扇子搧風、也最容易在商業大樓裡看到穿著和服的女人突然出現的地方。但就算去過
我的母親陶曉清是資深廣播人,打從1970年代便是美國權威音樂雜誌《滾石》(Rolling Stone)的訂戶。父母臥室的床頭和地上,常常攤著他們讀到一半的書。父親亮軒那邊是雜文、小說、古籍;母親這邊,枕頭底下便經常壓著一本《滾石》。我自己是到上了中學,認真聽起搖滾,才慢慢感覺《滾石》的厲害。儘管以我
那年,當我興高采烈地一路晃到艾克斯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當過五星級飯店主廚的阿伯。他說他的鄰居晚上生日,邀請我參加生日宴會。我在幫忙廚師做菜的時候,隔壁鄰居太太不時過來串門子,她就是當天的壽星。她一進門就很熱情地給我兩個吻頰禮。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有人給我吻頰禮欸!好法國的感覺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