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把錢幣投進販賣機裡。親切的女提示音響起,「請在螢幕上選擇。請按下選擇鈕。」男孩猶豫不決。他想起母親說選那個最便宜的就好。「都是一樣的,」母親向他保證:「你選四十的跟五十的都只會出來唱一首耶誕歌。」男孩瀏覽著販賣機螢幕上的照片。他想著最老的那個一定是最好的,他把老人的照片用力地左滑左滑,不到十個選
瑪麗和哥哥並不是沒想到請外傭,或送母親去安養中心。但外傭做三個月,偷了媽媽的金飾跑了,若送安養中心,每個月加加減減,十萬塊跑不掉。當時,家裡跟銀行抵押貸款,幫哥哥供樓,家中沒閒錢,瑪麗只得和兄嫂三人輪流排班。她在學校從約聘轉正職,但因為資淺,課表不是排在週間上午第一、二堂通識課,就是週末推廣教育班的
一直以來都像個轉不停的陀螺,非常忙碌:是孩子的媽咪、是人家的老婆,也是辦公室的小職員,身兼多職,有忙不完的事情。雖非農夫,但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大清早在晨曦鳥鳴中開啟了早餐、打掃大作戰。匆忙到班,稱職地在辦公桌上埋頭苦幹直到下班打卡的那一刻。月升黑夜,與爐火交手張羅一家子的晚餐,直到餐具鍋爐清
針對黑潮藝術於11月26日及27日租用台北表演藝術中心大劇院所提出之建議,北藝中心表示,部分問題已納入優化項目,其餘也在研議改善方式中。其中「已列管,預計完成優化的項目」包括:舞蹈彈性地板所使用的地板銜接斜坡、舞者練習使用的活動把桿,皆將於1月到貨、完成;洗衣間排水與電力系統建置、洗衣機及烘衣機採購
作者簡介:楊瀅靜,1978年生於台中,東華大學中文所博士班畢業,在一些學校任教,得過一些文學獎。著有詩集《對號入座》、《很愛但不能》、《擲地有傷》,以及短篇小說集《沙漏之家》。得獎感言:阿姨仍在老地方餵貓,但我遇見貓的時刻愈來愈少,有時候看著明顯被吃過的飼料,推測貓應該過得很好吧。希望貓與人類都能生
觀霧的山上住處有固定的背景音:洗衣機、烘衣機、除濕機;山上的身體,也有意外借來的平行器官:牙齒、眼睛、皮膚。洗衣跟烘衣都是整天運轉,但明明海拔高到這麼冷的地方,其實不容易流汗,出野外調查的森林裡,倒是比較容易磕碰弄髒。回到寢室的房間,除濕機像唯一的活物,出門前聆聽其震動運作,回來後繼續用泡麵稀哩呼嚕
坐在洗衣機前,我想著那粒一半白色一半藍色暈染一點紫的柔軟洗衣球。注水後,左三圈右三圈,兩分鐘後衣服就全打濕,再旋轉,左二十四圈右二十四圈,一些水花會濺在圓形透明蓋,而真正冒著泡會在五分鐘後出現。等到第七分鐘以後,我失望站起來,壓住暫停鍵,打開門,憤怒地丟進一顆洗衣球,服役十二年的洗衣機,毫不客氣用戛
在店面的最深處、廚房旁,在電料、雜物及父親各式奇怪的收藏品間,盤出了一張書桌的空間。書本散放、筆電擺開,駝著頸椎,便有種端坐鳥巢的安穩。每當父親笑臉盈盈地向客人介紹:「這我兒子,讀博士,在大學教書,現在要回來接班。」我總是分不清,父親是驕傲、開心,或也只是個堪用的開場話題。但聽到熟悉的對白,總會禮貌
我完全活在記憶裡面,當然不是對於自己的,而是對於別人的,她的。以前那種以同班同學的身分存在的人際關係,因為畢業,大家都各奔前程,開始嶄新的體系。在那些體系下我的存在是非常渺小的,甚至就此消失了。而我,並沒有展開新的體系,只是在以往那個體系中來回,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似的,或者我根本沒有擁有展開新體系的能
〔自由藝文網/綜合外電報導〕於英國時間7月4日下午,一個名為「Just Stop Oil」(停用石油)的激進環境保護團體展開了他們的倡議行動。在這起發生於英國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的事件中,兩名團體成員越過展品前的護繩後,不僅以再製的印刷圖像覆蓋在名畫上,還將自己的手與畫框黏
【自由副刊.台灣書店.獨立時代.香港人在台北篇】找問題:林榮基╳銅鑼灣書店「要去幾樓?」按下電梯,身後傳來管理員詢問。答以十樓。走出電梯,前方一扇門掛著「時代革命」布條,曾橫掛香港街上的「銅鑼灣書店」招牌,如今在台北高樓內擠出空間,貼放樓梯口。店裡十來步到底,直面一櫃「台灣歷史」。櫃台後一座高架床,
找問題:林榮基╳銅鑼灣書店「要去幾樓?」按下電梯,身後傳來管理員詢問。答以十樓。走出電梯,前方一扇門掛著「時代革命」布條,曾橫掛香港街上的「銅鑼灣書店」招牌,如今在台北高樓內擠出空間,貼放樓梯口。店裡十來步到底,直面一櫃「台灣歷史」。櫃台後一座高架床,下舖放滿書與資料,側邊掛幾件衣服,上舖就是店主就
〔蕭熠/自由副刊〕她注意到她的身體,正在經歷一個改變。臉部比從前大了一點。不是胖,而是一種年糕般的發過的質地。耳下到下顎的線條變得不太明顯。眼睛像往臉的中間更近了。以致於所有的擺置看起來,怪怪的。好像眼睛和眉毛的位置對換了那樣。體重沒有什麼變化。生理期也遠在三個禮拜之後。這幾天睡得不錯,晚餐也都沒有
生活一直重複下去也好,這麼想著,不知道我是習慣了,還是終於有能力過普通的日子。門外的夕陽,以一種被傷害過的顏色與些微溫暖,輕靠在我的肩上。我坐在投幣洗衣機前,看著裡頭攪動的衣物,看著倒映在玻璃蓋上的自己。每天都這樣過去:為了幾枚硬幣,在機械式運轉的迴圈裡翻滾,在髒水中掙扎,卻被肥皂的香氣說服,恢復乾
她注意到她的身體,正在經歷一個改變。臉部比從前大了一點。不是胖,而是一種年糕般的發過的質地。耳下到下顎的線條變得不太明顯。眼睛像往臉的中間更近了。以致於所有的擺置看起來,怪怪的。好像眼睛和眉毛的位置對換了那樣。體重沒有什麼變化。生理期也遠在三個禮拜之後。這幾天睡得不錯,晚餐也都沒有喝酒。她感覺著自己
〔顏一立/自由副刊〕不明地喜歡澡堂的我,那個論述是我的髒、我一直是知道的。時間的灰、記憶的垢、被現實殺死的細胞,洗得乾乾淨淨,再出去,又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但澡堂這整件事,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方式進入我的,我不得而知。當時的我每天在東京死活,像飛到渋谷找垃圾吃的烏鴉那樣的我,身上全是鹽,心上冒著
不明地喜歡澡堂的我,那個論述是我的髒、我一直是知道的。時間的灰、記憶的垢、被現實殺死的細胞,洗得乾乾淨淨,再出去,又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但澡堂這整件事,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方式進入我的,我不得而知。當時的我每天在東京死活,像飛到渋谷找垃圾吃的烏鴉那樣的我,身上全是鹽,心上冒著煙,飛過了澡堂,從此
.在週四的近午,起床在兩點半鐘前做完應做的家事摺了衣服,也澆了花貓在房間聽著我聽NIRVANA。這一切原本,對於往昔的我而言豈非皆大歡喜的事:雪白的磁磚地板,細小的植物伸出那麋鹿狀的綠色雙耳,探聽織物在洗衣機裡被扭絞的聲響──.這一切原本曾經讓我快樂
.冬天的時候我在一件外套裡在外套裡鏟貓砂在外套裡打字.我在外套裡減少自己的噪音移向另一條通道移向我陽光普照的大腦.冬天的時候我都在那件外套裡一件黑色的馬幣一塊錢的二手外套裡我穿破爛貨腦袋沒破身體沒破我在那件外套裡感受前主人的體溫感受洗衣機洗過一百次的味道
台北很常見的巷子,三、四十年屋齡灰色混凝土的公寓背面,經常是牽著管線,架著冷氣的主機,有洗衣機,鐵窗,還有曬著的衣服。有陽光的假日下午,它們總是顯得特別安靜。這些不規整的事物,不會被放在屋子的正面,會放在背面。下午的陽光會照著它們。它們會投出不規整的影子。對一座城市而言,這些是溢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