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終於排到植入晶片的開腦手術,這些年因為疫情的關係,看護不好找,我做足心理準備,要和爸爸輪流陪媽媽住。一天晚上,是爸爸輪值夜班。我獨自一人拖著行李回到娘家。這個我從小到大住了幾十年的房子,今晚卻空空蕩蕩,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有機會自己一個人住娘家,以往都有丈夫孩子同行,得花時間安頓;另一方面,兒孫來
春雨無休止的濛濛沁潤我的肺尖。應該是子夜時分了,病房裡只有不知名儀器的「滋滋」聲和「滴滴」聲交錯合奏,旁邊的病床早已清空(前幾天好像睡了一個昏迷的少年,頭被剃光了,不是香港人,也沒有照顧者),我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喘息。那太好了,本來我就不相信自己得的是肺癌我從來都不抽菸。「可是你寫過很多抽菸的人:屠龍
世界在歡樂倒數聲中迎接新年,我陪住院當看護,在病患導尿、尿管、尿片裡走過。看著窗外一朵朵煙火,在高空中往下墜落,我無閒多看,還是務實地把尿袋清空。那張朱紅色折疊床,寬度讓人無法翻身,中間的兩個連結點呈現懸空,脖子頸椎、脊椎、臀部,彷彿被分離。大概是怕病人不舒服時,陪住院的人睡得太熟叫不起來,才故意讓
長樓梯,燕子築巢,再走幾步,可以看見管理室,還有中庭花園。從花園的左側樓梯走上去,北北的工作室就到了。那是一個樓中樓,一樓調香,二樓的小閣樓睡覺。沒有門鈴,誰靠近了,他們都會知道。一張長木桌上散落著貼著標籤的棕色小瓶子,上面寫著不同的香材。三個錐形燒杯裡浸泡著不同的植物,淺綠色液體泡著新鮮苔蘚,湖水
F離職後,我一直遲遲不補進她的辦公桌。她桌子潔淨,只留公司財產:螢幕鍵盤、文具印章等,一切整齊,素得像一張初生的位置。這反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大抵是想到,自己未來可能遲早需要將自己也收拾得那樣沒影沒蹤,而F為我樹立了一個很高的標準。在我之前,有多少人在這張椅子上消失了?他們又紛紛去了哪裡?我不免浮想聯
要準備將寒假摺疊起來了。回想起來2022前半段還在拍賣公司苦惱離職之事,後半因緣際會在小學任職科任老師,這是從沒想過的際遇,教學包羅各紛雜科目,如美勞社會生活綜合健康,簡直像一個驚喜包。教學組長給了我一疊厚厚的教師手冊。每天清早騎上彎曲的山路,經常看見一位早起的晨跑者,穿著藍色緊身背心與短褲,肩上負
有時候,我會突然對寫作非常的疲倦。某個黑色圓盤不講道理地遮蓋了熾熱的太陽;我變成一塊木頭。原本身上散發的思想與意見像發光的毛髮,歡欣地向外伸展,如今已經消失無蹤。說服、傾訴、辯解、闡明,這些動作似乎失去了迫切與必要,我沒有個性地和家具坐在一起,不比桌子、椅子更明智。
無業不一定遊民,遊民極可能無業。我客串無業遊民的陳年往事,無辜、無聊、無趣,又沒面子,要不要寫出來,家人和好友們都要我嚴肅地慎重考慮。我深深以為,寫了會後悔,不寫也會後悔,結果下定決心,要寫戰勝了不寫。民國49(1960)年3月7日,我三十一歲,無槍無馬,闖進了台灣社會,身揣新台幣五十元,和一重要文
是個微熱的午後,我迷路在不知名的市區小巷中。無意間見到一塊取名為龍華的紅色燒臘招牌,心念一動,便大膽走近借問,是否店址原就在此,還是從別處搬來。兩個午休中的年邁伙計搖著蒲扇驅熱,以粵腔國語擺手笑答不是,我心中些許失望,卻勾起一大段回憶。當年上大學後進入全外食的生活,傍晚七點左右游泳隊的訓練結束,體能
冬季陽光傾斜照耀,人行道旁烤地瓜攤位上煙霧繚繞,香氣顯得細膩悠緩。沿路的櫻花樹葉片落盡,唯有枝幹兀然挺立。冷清蕭瑟的風景裡,我跟幾個同伴約了在奈良隨意行走遊逛。之前有些朋友看到我的行程表頗為疑惑:怎麼會安排在奈良連續住上五晚?大多數遊客認為,來奈良頂多玩兩天就很足夠了。對我來說,那實在是不夠的。一般
台北近期出現了一家潮流自然酒吧,正式開幕至今不到一個月,但是否曾經到訪,被認為是foodie、潮流人士或者自然酒愛好者的「認證指標」。「台VLT」,來自新加坡的WineRVLT,日前被倫敦權威英文媒體 Evening Standard 提名為「新加坡 12 家最佳酒吧」之一,為超人氣前衛美食酒吧 ,
張韻明的繪畫歷程堪稱在追求變化中,不斷自我歷練,不惜打掉既有成就,重新練就新武藝。如果我們翻閱台灣田園水墨作品,極易看到能夠透過水墨的暈染,將台灣田園的氛圍表達出韻味來的,非張韻明的畫作不可。田中的房舍、田隴間的樹影、牛隻,南部莊稼村莊的景象鮮活有味;至於人物描繪,巿井小民,紅樓仕女,充滿與生活感相
坐上父親的高背椅,真有一點點像是父親的樣子。忽然萌生這可怕的想法,肯定書房的空氣太悶了。我不可能成為父親。更準確來說,我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父親。高背椅後面是一扇大窗,拉開窗戶,書房頓時注入微風徐徐,從窗口可以清楚地眺望小庭院裡的木瓜樹和小葉欖仁頂端,還有停在院子裡的腳踏車,是我高中騎的那輛舊車――
週末,姊夫來到家中幫忙修理壞掉的電燈,兩個孩子當然也跟著,待在客廳由姊姊看顧。從外貌看來,孩子養得極好,身形都超越同齡的平均值不少,卻仍是一句話也不會說,爬上爬下,靜默地過動著。電燈很快就修好了,夫妻倆接著幫孩子們換尿布,喜愛玩水的妹妹逮到機會,便要往浴室裡衝,但一把被姊姊攔住,欲望被截斷,於是哭鬧
很多人都習慣在餐桌上做事,或是孩子在這寫功課,只要有人活動的地方,就一定會留下許多物品。為了讓餐桌「一桌多用」,可以在真正用餐時,不會被滿桌的物件影響,建議大家不妨準備一個置物箱。當餐桌上用品太雜亂,一時無法馬上清理時,就可以先把桌子上的物品全部請到置物箱中。這個置物箱平常就可以放在桌子下面備用。如
編輯室報告:新年伊始,本刊邀請四位作者書寫二十回專欄,週一鍾文音【失去與懸念】、週二林楷倫【家族移跡】;隔週週一房慧真【沒有用的人】、隔週週二寺尾哲也【奈落之底】。敬請鎖定閱讀。★★★凌晨四點,在基隆車站上了計程車回台北的飯店。司機問我為什麼來基隆?我說活動。
在日本購置床單之際,要特別注意是和式床墊還是洋式床墊,不小心買錯了就用不上。諸位在日本電影中看到鋪在榻榻米上的軟墊式床組,到底有哪些魅力、至今仍有使用者?我從小在台灣生長,完全都使用洋式床墊,但現在竟變成和式床墊的愛用者之一。〈時代演變〉和式房間 一室多用
文化部辦理花蓮文創園區場館活化,今年7月由財團法人台灣生活美學基金會進駐,基金會繼今年初參與「台灣燈會在高雄」後,在花創園區內打造直徑12公尺的半圓形穹頂,展出C-LAB「FUTURE VISION LAB」計畫,展出日、美、台等各國藝術家的12件音樂影像創作,規劃長期展出。
.是一個下午吧我遇見詩詩凶猛,亮出刀子,在我手掌劃下深深的割痕直到現在,那傷口還在流血.那是詩給我的禮物。從此理解了血的語言血凝固,血剝落,血化為粉末血在下水道,生鏽血也在衣服上洗不掉詩翻譯:愛情和血是類似的東西.別人給不了我的東西詩給我。在另一個下午,我遇見
穿過暗巷,抵達大街,站在站牌邊,等一輛開往俊偉住處的巴士。車來了,她上車,車廂空蕩蕩的,僅她一個人,彷彿巴士是為她而開。司機提醒著她掃實名制,她自嘲,這樣冷漠的時代,居然還有人在乎她每天去了哪裡,為她的安危擔心,這是多慈悲的事。坐在靠窗位置看風景,無車流、無人潮,街道冷冷清清,三級警戒的每一天,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