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傳立坦白說,我對老婆有很多的不滿,三不五時就要找她吵架。和好的那天晚上,我和老婆女兒三人手牽手走向生鮮超市。在超市大門外,我們遇見了一個穿著制服、看起來纖細溫柔的女高中生。四、五個塑膠袋沈沈地垂吊在她手腕上,大約是些橘子、百香果、蘋果之類的水果。
我要在妻子回來前,把這個故事講完。十分鐘前我清空了很多東西,然後刪掉了內存裡的一張照片,我盯著照片看了會,經歷了一次漫長地閉眼。除了這些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就在下午時,我唯一的資產,那輛舊車被偷了,但這沒什麼。上帝經常會讓你一無所有,再給你一點甜頭,這點甜頭就是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讓你錯覺擁有了很
參加完學術研討會,正要去校門口牽車時,發現我的車子被拖吊了。留下一地慘白的粉筆筆跡,那筆跡很醜,長得像山頂洞人壁畫:「今天,獵了三頭長毛象」記錄戰績之用。當然我不是在批判山頂洞人的美學風格,也不是站在階級立場批判拖吊工人。電影裡一夜情的女子,天亮後用口紅在鏡子寫下「au revoir」,那至少是兩人
我這一生中,不幸地,只認識少數幾位詩人。我結交了更多的棋士;非暴力的拳手戴著口膠做成的手套。我這一生中,沒有認識一位能夠靠作品為生的詩人;沒有人的作品可以貼上販售的條碼。我這一生中,沒有認識有錢的或來自富裕家庭的詩人。像胡塞爾(Raymond Roussel)、普魯斯特或――他那個年代的――夏多布里
他想不起後來妻是怎麼好的。待他意會到時,才發現家裡又回復以往的模樣,回到家都像走進家居用品展示間。妻打理屋子一如後來她自己睡的房間,清淨,整潔,該收納的與該擺出來的都各居其所。一間房子掃得連日子的餘燼都沒有,多了誰或少了誰都不顯突兀。他現在才了解,這或許是漫長的,離開的信號。
作者簡介:蕭鈞毅,1988年出生,現就讀國立清華大學台文所博士班。曾獲文學獎若干。為電子刊物《秘密讀者》編輯同仁。讀書,很久才能寫一篇小說。關於自己沒什麼特別好說的。得獎感言:對我而言,文學的功能不在於「希望」這個暴力的詞彙,文學得以開始的其中一個契機,是更複雜的悲傷、心疼與憂鬱。除了朋友、師長與家
編輯室報告:川端康成(kawabata yasunari,1899-1972)在其長篇《千羽鶴》,藉由茶道世界摹繪三谷菊治周旋多位女性之間的性愛故事;未完成的續篇《波千鳥》,則以菊治和由紀子新婚開場,今日刊出林水福教授新譯片段,可略窺川端筆下獨特的美學與人間關係。
前幾天晚上我特別想吃點有「鑊氣」的東西,這兩個字來自粵語,說的是大火快炒出來的食物那種特有的氣味。我一個人走進熱炒店,想炒個青菜煎個菜脯蛋應付晚餐,舉目望去幾乎客滿,我有幸坐上最後一張4人空桌。點餐後不久,進來一隊5人大叔,身穿工廠制服,散發著肉食動物的飢餓訊息,10隻眼睛盯著我的桌子,跑堂大姐萬分
美君我們新搬的地方,離原本的家只有幾個捷運站距離,搭車只需要二十分鐘,雖然現在已經來不及對誰解釋,但光是這樣子,也知道我並不是真的想離開家。不過這麼說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嗎?只是在裝腔作勢,但我是想讓阿任你知道啊,我們就在很近的地方,有什麼事情你還是可以跟我說,別疏遠了。你不知道回家了沒,已經七點多了
心理諮商專家/林蕙瑛Q:昨天女友和我去某家餐廳吃中飯,兩位男士比我們早兩步到餐廳門口,他們很紳士地拉開玻璃門,禮讓我們先進去。我倆笑著點頭,我還口頭言謝。進到餐廳後我想他們既然禮讓,我就禮讓他們先到櫃台要桌子,沒想到他們拿到後面庭院的最後一張桌子,我們就只好坐在室內用餐了。
薰衣草手上拿著一顆鮮紅欲滴的蘋果,白雪公主知道,只要一吃下去,她不久就會離開這座森林,跟笑容燦爛的白馬王子一起到華麗的城堡,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快吃吧,我的公主。」特地幫她帶來蘋果的皇后,坐在小矮人的屋裡,微笑著對白雪公主說。七個小矮人們一臉不捨,仍頻頻給予她祝福的模樣,反而讓一直堅定認為嫁給王子
以琳和朋友坐在小吃店門口,剛點完餐點,突然有個年約六七十歲的阿桑從騎樓的另一頭竄出,伸出顫抖的手,步履蹣跚緩緩靠近客人,乞討零錢。朋友向我擠眉弄眼一番,警報開始,意思是提醒我,現在社會上很多騙子,擅長苦肉計博取他人同情,別上當了。於是我們用餘光監視著阿桑,一旦她靠近我們的桌子,我們便假裝很忙專注滑手
我承認,我常用王拓的名義騙大家出來吃飯喝酒,那是以前的事。以後,再也沒有了……2016年初,我立委選戰落敗。拓哥當晚撥了電話給我,我們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倒是聊了點他的小說進度跟我的選戰觀察後,雙方一陣緘默。突然他歎了一口氣,豪邁對我說:「幹,你趕快回去寫劇本、拍電影啦!」掛了電話,我佇立辦公室安靜一
偶爾帶孩子全家到山裡頭露營,發現這幾年來露營營友的帳篷與配備都越來越新潮,有燈管、各類式的周邊裝飾,甚至在高山裡還見到帶著電風扇在營區接電、唱卡拉OK……再看看我們家陽春版的露營設備,桌子是兒子小時候使用的摺疊桌子與椅子,營具只有基本簡單配備,土司、排骨、罐頭、青菜與麵條及茶包等簡單食材。相形之下,
一陣子沒去,竟然有點想念,上次離開在過年前的冬日傍晚,沒有桌燈,一個手電筒似的探照燈拴在頭頂上,下午四、五點天光暗淡便感紙字泛黃,一本書在小方桌上移來挪去,渴望多接點光,且那光要能合乎眼睛使用,兩種需求交錯,使人焦慮起來,坐不住了。沒有咖啡癮,更沒有咖啡館癮,上咖啡館從來都是朋友帶路,我喜歡他們手上
週末傳統市場的人潮特別多,聽說假日的場租比平常貴,因為人潮多,交易比例高,上班族平常沒時間到這種地方採購,即使去了也是匆匆買完就走,只有星期假日才有充裕的時間慢慢逛,包括去吃早餐,連不買菜的男士、學生還有全家一起的,有的坐下吃、有的外帶,總之週末連小吃都特別熱絡。
1960年代的台北是個簡約的城市,文化活動不多,那時沒有華山藝文特區,沒有松菸文創,沒有廿四小時不打烊的誠品書店,更沒有辦大型藝文表演的國父紀念館、中正紀念堂。當時辦活動多集中在城中的中山堂、城東的國際學舍。1963年,位於城南的耕莘文教院落成,常舉辦各類藝文活動,台北市民從此多了一個文化去處。
1村裡的人,都曉得水旺仔勉強念完小學,書沒好好讀,認字當然有限。卻沒有人懷疑過他算命看相的精確度,以及驅邪捉鬼的本事。正如王公廟廟公說的:「人有百百種,縱使外表相似,頭殼底藏的並不一樣。」廟公怕大家不明白,特別舉例:「有些人,光看他臉上笑容,把眼睛眉毛鼻子揪成一團而咧開大嘴呵呵笑的模樣,便被認定是個
下完課,買了一個排骨大便當,開著車載著女兒正準備回家,女兒卻嚷嚷吵著想喝甜湯。車子開著開著剛好經過老街道,有一間賣甜湯的老店。因為只是賣甜湯的小店,剛好店裡也沒有其他客人,所以一進門就先點了甜湯,並且告知老闆我們先吃自己買的便當再喝甜湯,外食部分會自己收拾。沒想到老闆對我們翻了白眼,沒好氣地說:「你
他做了一個白日夢。夢見自己能夠穿牆到任何地方,不管是多麼厚的牆面,或者是石壁,又或者是山脈都能夠穿過。所以他試著讓自己練習穿越。首先他試著從臥房,穿到廚房,看看正在煮菜的母親。母親看見他,嚇著說,怎麼那麼突然無聲地就走進來?他很滿意。然後搭電梯的時候,他試著把臉探出銀亮的門,好讓眼睛看看電梯下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