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鄉下教書的頭幾個星期,她在村莊老房子夾道的柏油路上,覺得生活是一次冗長的夏令營,而自己的年輕與文化水準,都遠高於這個需要公費生進駐、才不至於師資短缺的小地方。太突兀了,她戴著口罩安全帽,飛快地穿越那一個個功能不彰的號誌,感覺街上擺攤的、買菜的、坐守灰暗雜貨店的叔叔阿姨們都死盯著她。
★★★當小說家把Bee Gees〈First of May〉載入防水隨身聽的那一刻,夏天就開始了。SONY防水MP3。YouBike。《進擊的巨人》。堪稱小說家心中近十年間最美好的發明與創造,尤其是前者。戴上耳機,做完暖身,撲通下水,五十米標準泳池,左去右回,游泳的單位並非八百、一千,而是一首歌、兩
那個朦朧的早晨,我遊走在這灰霧霧的城市,間斷想起來自己來處的小鎮。對於眼前這個城市一直不覺得熟悉與溫暖,每日生活大約便是忽忽尋食與漫遊,然後藏躲入顯得隱晦的方屋,唯一的波瀾起伏就是前情人不定時地出現來。然而我和他的關係,其實從來不曾真正斷絕過,有時稍顯甜蜜互愛,有時也殘暴無情相互對待,卻無法把對方從
那個朦朧的早晨,我離開屋子。關大門時,有個陌生人騎單車掠過我後背,颼颼起了一陣風,我感覺到寒意,但並沒有回頭望去。那一個早晨,先發生了一些事,然後又發生了許多事,一如往常。我想外出找食,但沒有前往的目標。這城市我依舊不熟悉,就漫漫跟著前方一人的腳步走著,那人也不知去處地胡亂走著,像兩個迷途的人。後來
我27歲時,有一天回家爬樓梯,爬到三樓就昏倒了,而且連尿都流出來了。緊急送醫後,醫生說我兩個腎臟都已失去功能,很可能是天生腎臟就弱,幸好沒有萎縮,就此開始我的洗腎歲月。聽到我要洗腎,我媽哭得要死,我自己倒還好,可能是從小就神經大條吧,我媽說我小時候連發燒都還在跳繩呢。只有一點讓我心情比較低落,就是當
後來的一年裡,我跟Ch維持著無法命名為戀人的關係。我們照常看電影、聽專場、吃飯,結束後他照常把我丟下不管。不一樣的是他再也沒有說過可以壞壞。我不覺得不好。因為,只要這樣一直過下去,我就可以不用恨Ch了。恨只會讓我看起來狼狽。但相反地,這有辦法稱做是愛嗎?還是我僅僅是不甘心,沒辦法接受自己什麼都沒得到
那晚,一部我討厭的電影得了最佳長片。或許是恨都分給了這件事,所以當Ch在電話裡告訴我,他交男朋友的時候,我沒有哭。Ch說他們交往一個多月,交友軟體認識。對方讀不錯的國立大學、平時都在忙學生劇組、有自己的生活。並且是對方先告白的。從他身上Ch學到了舌吻的步驟。Ch形容,「沒想到是一件這麼無聊的事。」
雨聲摔落在落地窗玻璃,再次重見光明已是次日清晨,房間不見昨夜熊鳥先生的蹤影。手機從小茶几震動跌進發臭的地毯。為什麼地上都是凌亂羽毛?撿起身上的破布才循線找到羽絨被的屍體。(崇尚動物的我們,靈魂被肉體束縛。即便終究飛不起來,藥解六欲要讓我們活得像個人。)
作者簡介:偷筆,本名劉憲錡。1992年生於新北市樹林。中央經濟系、清大資應所畢。在機器學習領域研究文字情緒辨識和性別歧視,好累喔。旅日IT社畜,上班敲鍵盤教電腦說人話,講袂伸捙;下班搖筆桿教自己話說人,講到反車。得獎感言:感謝阿美姊跟柳橙哥,我們都活過來了。
出版過《不在場證明》與《絲路分手旅行》的作家李桐豪曾經說過:「辦公室如囚牢,每一場旅行都是一趟保外就醫。」即便在交通便捷、旅遊成本降低的現代,想要隨時出發,抵達遠方,看似不困難,實際上仍囿於各種限制,因此,能夠旅行仍然是件「感覺有點奢侈的事」。那麼,唯有心思神遊四面八方,才真的算是一趟趟成本最低廉又
另一半的手機內容,大家會好奇嗎?看與不看之間,夫妻間的信任大概也透露端倪……〈代價太大〉為了密碼 搞到離婚已分享手機定位給妻,當妻強索密碼,我不給而冷戰尷尬時,直到同事講述他的往事,我才給妻密碼。同事下班愛關在書房,與網友用手機互動。同事老婆問他聊天內容,他總含糊躲過。那晚同事老婆拿著他手機問密碼,
他們搬進老公寓。沙發是房東附的,茶几買二手,棉被則是大學時代蓋到現在。簡單,談不上美感,但他喜歡。他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初次約會是爬山。那其實並不是約會,他們只是通識課組員。她說心情不好,想散心,隨口問他要不要去。沿步道不著邊際地聊天,在半山腰,他看見一座廢墟,裡頭小沙發、茶几和一團棉被。她說,你別拍
國小的時候,看著數學考卷上頭用粗紅筆寫著大大的45分,心裡頭忍不住開始風雨飄搖,想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數學,就會心慌頭暈。國中的時候,考試成績排名常常落在全班後半段,就想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要過著吊車尾的生活了。高中時,幻想如果沒考上好大學,自己這輩子就算玩完了。
選好你的IG濾鏡了嗎?第十九屆林榮三文學獎.小品文獎決審會議紀錄時間:2023年9月21日下午2時地點:《自由時報》一樓會議室決審:吳鈞堯、周昭翡、房慧真、凌性傑、廖志峰(依姓氏筆畫排列)記錄:謝麗笙 攝影:潘少棠會議開始,基金會報告收件情形:本屆共收到六一六件來稿。第一輪審稿由五位委員吳鈞堯、周昭
雙胞胎兄弟倆國小畢業前的期末考前夕,哥哥臨時告訴我明天是他隔壁班女朋友生日。我趁著出門空檔去書店選購了一些可愛的卡片,回家後遞給他並說:「雖然你老爸總是沒做到,但我還是偷偷告訴你,討女生歡心除了合適的禮物外,寫一張內容感人肺腑的卡片更為重要喔!」
6那陣子,總統選舉、國會改選剛過,李登輝代表中國國民黨在自己制定的直選新制,與他志同道不同的朋友,代表民進黨的彭明敏競爭,他的搭檔是謝長廷。中國國民黨陣營有林洋港、郝柏村搭檔,以無黨籍競逐;另又有同樣的中國國民黨人陳履安搭檔王清峰,以無黨籍競選,除了彭、謝組合,很明顯的都是外省人搭配台灣人競選。
1他和她,兩人約好在台北車站面向忠孝西路的進口處碰面,時間是中午時分。並非例假日,但車站仍有一些人群,南來北往,顯現匆忙的日常。看到她從前方公車站牌走過來,短短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潤澤發亮,穿著她習慣的襯衫、裙子,顏色淺淡的藍色,簡樸俐落。她看見他,露出微笑的表情。
離開之後,你還有去找他嗎?這問句常出現在家人與我的對話,不單是他們問我,偶爾我會問他們。關係是兩人構成一條線,族系則是多條線亂成線球。「不要理他,他很瘋。」「你還碰他喔。你有病喔。」有些話不像是描述家人,而是仇人。親情只不過是以血緣為名的關係。
選擇那麼多,決定那麼難,最終遇到什麼是什麼──最終,只聽見最終一聲長長的歎息,或者再一次歎息。但有什麼可歎?兩個人,純粹的碰撞:聲音與聲音迸發,汗水與汗水匯聚,不論情感,也無涉真心,「像運動,」她說:「身體流點汗,情緒比較容易流出去。」看不出什麼情緒,唯獨床頭那盞燈把身脊勾成一條小徑:星散的痣,抓痕
母親手術當天,我與小阿姨在醫院等候。除了協助照護,第一時間轉達狀況給關心的親友,也需要因應緊急狀況,若手術中大量出血,要有輸血的預備。上一次捐血是當兵時候了,新訓時大部分新兵都去捐,上面(誰的上面?)說有機會換到榮譽假。我也順勢跟著大家,伸出短而秀氣的手臂,在捐血車上坐了一時半刻。連上有兵顧不得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