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冬天的三月,樹木已經萌出一身青翠。初春的純園,有一場認識植物導覽的活動正在進行。來訪賓客聽著園主人吳晟,敘說著台灣各類樹種的差異,人們伸手摸摸樹身,抬眼望向樹梢,才剛萌發的細葉,隨風輕輕顫動,主人賓客都感覺氣氛美好。我跟隨人群後方走,敏感的眼睛,看見躲藏在枯葉草叢間的垃圾碎屑。長年園丁生活,訓練
游善鈞著,時報出版詩,散文,小說,劇本,什麼文類都能寫,也各有斬獲的游善鈞(1987-),繼2020年首本詩集《水裡的靈魂就要出來》,再有新作《還可以活活看》。兩冊封面看上去貞靜幽深如霧如夢,但用以描繪內心的語言卻並不晦澀,彷彿可以並讀且相互唱和:深情的破洞、病的萌芽、死亡及其長長的殘影、愛的傾斜形
香港最後一日,我在完全的漆黑中醒來。暈眩、搖晃、疼痛。出車禍嗎?我摸摸自己的膝蓋、手肘,皮肉完整。我摸摸額頭,眼鏡全碎了,但沒有傷口。或者是綁架?可是我的雙手、雙腳是自由的,也沒有麻布袋罩在頭頂。我撐住地毯,試圖起身,發現身體重心往左傾、又往右斜。
接收原《台蘋》員工成立的《壹蘋新聞網》,辦公室今(5)日開張並發出新聞稿表示,創辦人潘杰賢正式向全體員工說明未來《壹蘋》的方向,就是公正、中立的精神,以及最重要的「八卦娛樂」,也是大家「最喜歡看的東西、不是沉重的內容。」他期許未來《壹蘋》要走的路線是,「看到的東西要舒服,看的東西要有娛樂性,應該要多
父親喜歡看地基開挖,常在工地休息空檔詢問工人們有關地形、土質、建築結構、開挖深寬度等問題。怪手鑿挖土石的噪音及震動、空氣揚起塵土,伴隨些微刺鼻的燻燒味,他恍若未覺,專注凝視機器鑽鑿。我頻頻提醒回家時間,反問他怎麼不嫌吵?「吵或安靜,是一種心境。」父親的回答極具禪味。
〔鍾文音/自由副刊〕在缺氧的高原,血液緩慢地黏住最後的春日之光,老舊的旅館水聲滴答,忙碌的昆蟲交頭接耳著祕辛,她看見受苦的人,那些動不動就拉人去杖斃車裂砍頭去勢的冤仇該怎麼被消抹,甲木薩的長安,皇宮裡都是殺戮,輪迴之路,殺人如麻或穢亂宮廷的該去哪一層?
認識公主要先認識佛,因為高原的佛都是從她自長安帶來的十二歲等身佛的根柢所開出的枝枝葉葉。高原壁畫超過十萬幅,很難辨識的諸神眾仙,彷彿複製佛的世界,「設我得佛,國中天人,形色不同有好醜者,不取正覺。」羅什尊者,美哉譯詞。她念著《阿彌陀經》,並加以白話解釋。
林妏霜著,印刻出版柔軟之人,面對散文的難點,或許是如何在攤展自我與避免自傷之間拿捏誠實的尺度。林妏霜(1981-)在此間,走鋼索般屏息示範。全書分三輯,皆以玻璃製物定名:輯一「鏡子」,以第三與第二人稱角度觀望自身,在面對父親權威與母親勞動自苦的蔭影下,試圖摸索自我安身的位子。輯二「屏幕」,站在看似親
〈旅人絮語〉冰島,一個冰與火的國度。冰川、火山熔岩占了大半的國土面積,光禿黑褐的大地,讓它看來就像外星球般荒涼;然而冰島再生能源的利用,卻受到全球關注及學習,甚至去年9月冰島才完成全球最大、捕集二氧化碳和封存的工廠,減緩全球暖化。只是「冰島」這名稱,讓外界對它的地理位置、氣候、經濟體系都很容易產生誤
雖說孩子是承襲父母的基因,但天生的氣質仍有不同;當B型的溫吞小子遇上O型的急性子阿木,會激盪出如何的教養現場?B型的小RAY,氣質溫吞但固著,從兩歲多,對於人、事、物的變化很敏感,門簾換了,不行!玩具被移位了,不行!BABY時的澡盆對10歲的他,還是堅持要擺在浴室……每遇
本土病例案1269號發燒、味覺喪失,通報確診的第三十六天,男孩將在一個幽暗的洞穴裡醒來。男孩半裸,手長腳長,瘦得像一隻小猴子。他東張西望,輕易地躍過擋道的巨岩,敏捷地在狹小甬道爬行著,霎時間,眼前一陣明亮,洞穴外傾盆而下的陽光太刺眼,男孩只得抬起手臂去遮擋。或者應該說你命令男孩抬手去擋,男孩的身體、
【編輯室報告】本屆【短篇小說獎】共收到四百二十八件來稿,由黃崇凱、凌明玉;丁名慶、葉佳怡;李桐豪、羅珊珊;陳雪、吳鈞堯等八位委員分四組進行初審,選出五十一篇作品進入複審。由王聰威、郝譽翔、張亦絢等三位複審委員,選出十五篇作品進入決審。五位決審平路、伍軒宏、林俊頴、邱貴芬、郭強生,選出五篇得獎作品。首
紀錄片式的靜觀凝視第十七屆林榮三文學獎.散文獎決審會議紀錄時間:2021年10月6日下午2時半地點:《自由時報》一樓會議室決審:石曉楓、陳素芳、陳義芝、張瑞芬、蔡逸君(依姓氏筆畫排列)記錄:謝麗笙 攝影:陳逸寬會議開始,基金會報告收件情形,本屆共收到四百七十七件來稿,由言叔夏、林達陽;李欣倫、楊富閔
詩是洗乾淨的夢第十七屆林榮三文學獎.新詩獎決審會議紀錄時間:2021年10月4日下午2時半地點:《自由時報》一樓會議室決審:李癸雲、李進文、唐捐、陳育虹、焦桐(依姓氏筆畫排列)記錄:孫梓評 攝影:胡舜翔會議開始,基金會報告:本屆共收五百九十六件來稿。由隱匿、羅毓嘉;王姿雯、孫梓評;林德俊、曾琮琇等六
歌手郭頂睽違兩年多,無預警發了新曲,挾帶一句:「說吧!發生了什麼?」他唱了什麼我就聽,連帶附上的字,也複製貼上,存為文件,檔名就借用他專輯《飛行器的執行週期》,擱置於電腦桌面,久久未能打開。兩年時間,沒想過已足夠發生那麼多,又放下那麼多。槍砲過後,病菌抵達,再鋼鐵的意志終究洞穿、消融,甚至無所謂了,
偶爾需要接受採訪,尤其是出書後,這是寫作之餘每個創作者都要學會適應的另一個工作項目。如果是逐字稿的Q&A那還好,否則最後成了一篇什麼樣的訪稿,往往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受訪之後總有數日不安:自己究竟是否表達清晰?對方是否抓到重點?說到底處,會有這樣的焦慮,根本問題出在我自己。
當晚,父親又開始打人了。你帶著我到浴室躲了起來,想用注水聲抵擋外面的聲音,但我依舊能聽見零星的碎裂聲、毆打聲與母親聲嘶力竭的哭聲。「哥,你第一次看見髒黃昏是在什麼時候啊?」「我不太記得了,應該是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歪著頭,像是要把塵封的記憶從耳朵傾倒出來,「那時候爸爸脾氣還很好,常常帶我去海邊玩
.被遺忘的人走在夏天滾燙的路面,每走一步身體蒸發一些.靈魂碎裂一些烈日絞乾最後一滴愈走愈輕,更遠草葉點頭聽見.只偶爾,只有雨在遠方撿拾掉落的自己
他自機場回到家是凌晨兩點,女友已經不在了。他們同居三年,雖然不只一次談到結婚的事情,最終都沒有確定,直到這一次像是找到一個最恰當的藉口,長久以來被人刻意忽視的疫情忽然轉趨嚴重蔓延,原本只要不出房門的隔離措施,改成了必須一人一戶隔離。「那不如我直接搬出去好了,可以先找個旅館住兩星期。」女友說,「等你隔
.六月入梅,傘長出全新的手自己打開傘面扣上保險鎖,撇下我撐開烏陰天所需的信用.最害怕影子在門口按鈴從我的恐懼抽出一具和我一樣的恐懼.投身被雨癡戀的街道投身被閃電擦亮的情人.胸口的名牌寫著我追求的事物逃避的事物.蜿蜒的對話泥沼在一則紅色淹水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