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當年會和這麼迷人的男人分手?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6年不見,在一個高級法式餐館舉辦的私人品酒餐會遇見。男人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外套和休閒褲,休閒的皮鞋露出光裸的腳踝,短短的頭髮,下巴蓄著一點點鬍髭,看起來清爽時髦。她檢查了一下妝容與服飾,慶幸自己也打扮不俗,不是特別隆重,至少把衣櫥裡僅有的設計師作
便利商店工作又拖了一個多小時,十二點才悻悻然地下班,只為了要洗耳恭聽前輩把菜鳥的缺點鉅細靡遺地用一張紙列下來,毫無優點,而且還說因為我,他快要發飆了。被批評得一無是處,我也是快要達到情緒失控的臨界值。回到租屋處的路上,我挖苦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做這種選擇呢?
接連兩個颱風過境島嶼。勁風加上暴雨,使得住家旁空地那剛種不久的愛文芒果樹被攔腰折斷;另有一株歲數將近二十年的七里香,樹根或已深植於土壤,抓地力較強,雖然挺了過來,但枝葉也掉了滿地,傷痕累累。天氣放晴後,那株七里香以劫後餘生的姿態結了滿樹青綠色花苞,緊接著白色小花轟地盛開,壯闊花顏前所未見,像一夕白掉
日子走多,腿便長肌肉了,如此綿長的時日,我封在一封十二月的信中。很多時候,想要寫些字,用筆用紙、一字一句寫,字不結凍,人卻凍。想起你們來,我的兄弟姊妹,你們曾拉我食蔬嚥肉,曾拉我不醉不歸,想起你們便嫌棄如今的寒酸。我對自己說,別哭,過去的苦痛都成笑話;我說十幾年都在翻稿子,畫地圖,策畫路線;我說燒了
【編輯室報告】身為小說家鍾理和之子,鍾鐵鈞克紹箕裘,以廿四萬字篇幅,交織「農業」與「反對興建美濃水庫」雙軸,寫成長篇小說《家園長青》。除反映現實問題,小說也細膩再現美濃斯土的恬美與人情,本刊摘錄其中章節,今起三天刊出。★★★自從有記憶開始,張清士就喜歡山,跟苦楝坑更結有不解之緣,只要沒事就喜歡去苦楝
有光才會有影,有影,光才不會寂寞。閉上眼睛,阻絕光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無處可去的寂寞,沒有形體可以依附,只好棲身在黑暗裡,隱藏自己的孤單。孤單的寂寞,在黑暗裡找不到出口,漆黑的腦海頓時誕生了無限的想像。虛妄荒謬的淫恣綺夢,瑰麗壯闊的璀燦星河,聞所未聞的新奇事物,都隱藏在薄薄的眼皮底下。
我屬蛇,卻不喜歡蛇,今年蛇年是本命年。上個月途經新加坡買了兩條蛇,一金一銀,是這輩子第一次買蛇。因為蛇扭曲纏繞,看起來全身發麻;蛇又常在暗處隱藏,滿陰險的。但人都說屬蛇的男人很有吸引力,所以我聽了心裡還是很高興。人說本命年不利,但我的五個本命年都不錯:廿四歲在美國念研究所;卅六歲在陽光之鄉的加州工作
那個男人又來了。他上身穿深藍色西裝,下著破舊的牛仔褲,不合時宜的剪裁,讓他看起來十分突兀,尤其西裝口袋別著充滿塑膠味的圓型徽章,更是滑稽可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每天早上八點半開館就進門,直到晚上閉館才走人,風雨無阻。他外型清癯,每次都走到西文期刊區,抓起一本《經濟學人》,然後坐在位子
@徐正雄那天回老家,吃飽飯到住家附近亂晃,走著走著,經過一間髮廊,不經意往裏瞧。只見一位身材中廣,頭頂微禿的大叔,正慢條斯理地用梳子和吹風機幫洗完頭的女客整理頭髮。大叔的手藝十分俐落,髮器拉扯之間,還有餘裕和女客哈啦,顯然有練過。女客一頭及腰的難纏黑髮,被大叔靈巧的雙手,治理得服服貼貼。
不必挑黃道吉日,也沒有敲鑼打鼓,拎著兩包簡單衣物,淑姿搬進映潔據住主臥室的鬧區公寓。淑姿選了餘下兩房中較小的一間,因為那小房間有窗,外頭是空氣汙濁、人車雜遝、霓虹耀閃的大都市,關上窗,窗簾拉攏來,就是淑姿靜謐的天地。搬進公寓沒幾天,淑姿就被坐在客廳的男人驚嚇到。
小兒子一大清早莫名高燒,住進了兒童病房觀察與治療。一人生病,全家慌亂,好不容易交待完公事,處理完家事,安排好病房,已近中午時分,虛脫地坐在病床旁,幫兒子摺他最愛的紙飛機。忽然被幾聲爽朗的「咯、咯」笑聲吸引,一名光著頭的瘦小孩子,自己推著點滴,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跟前,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著我瞧。
「這個真的很好笑,妳一定要聽!那個李光頭呀,偷看了他們鎮上公認最漂亮的女生的屁股……」我的睡意瞬間飄走,這什麼情節?偷看屁股?我家老爺半躺在床上,正興高采烈地描述他在看的書《兄弟》中的故事情節,看著他邊講邊笑,還從床上爬起來演,我笑了!好吧,我承認,笑的原因有一半是因為作家把偷看屁股的情節編得很有趣
里斯本城逆著山勢而建,房子與道路隨地勢高低起伏而鋪排,尤其Alfama區類似回教Bazzar的街道,窄小交錯。Tram28的存在特質,便在這樣的環境中被賦予更多觀光畫面。我在Figuetra廣場等候Tram 28。一位帥氣的光頭司機操控著百年車身,迂迴行駛於里斯本山城。車雖年邁但性能優越,上坡起步、
決定離開補習班的那個黃昏,我在重慶南路上遇見了方方。不過,我沒讓她看見我,因為她並非單獨一人,而是跟那個暱稱政治系的男孩走在一塊,兩人還共撐著方方那把墨綠色的雨傘。尾隨他們一路走,繞往青島東路,中山南路,最後在城門附近停滯下來。不遠前方擠滿人群、旗幟與宣傳車,還有警力重重戒備。這兩年雖然漸漸聽慣遊行
林俊穎已經不想回彰化北斗的老家了。雖然一個小時的高鐵路途平坦,連小說家兒時荒荒奔跑的墳塚群都整治得陰陽有序。「以前掃墓的時候就對著墓碑認字。還有很小的塚,前面一個更小的桌子,是小孩子的墳。大概是習俗吧,沒有人祭拜夭折的孩子,你光看就為他覺得非常寂寞。」
夏天大三角正正行到天頂的時,馬神父的小弟予牛車拖到天主堂。馬神父日後講笑,小弟坐了個餘月的大船,濛濛雨中上了雞籠港,雙腳軟芍芍,火車上又吐又瘻接到電報,嚇一大驚,僱了一台牛車披星戴月趕去車頭。主內的一個姊妹掩喙笑講,馬神父小弟牛車上爬起,宛然七爺雙腳軂軂長,伸長手便可以摸到十字架,下回媽祖出巡,現成
3月初是南半球的夏末,我們由約翰尼斯堡轉乘24人座的螺旋槳小飛機,準備前往那個為南非所包裹住的小小王國賴索托。全機只有我們一行7人和數個黑人,下午2點半飛機起飛,3點半就抵達賴索托首都馬塞魯(Maseru)。賴索托王國(Kingdom Of Lesotho)是南部非洲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國,如果不是熟門
他們在校外教學的遊覽車上玩大冒險,「最輸的兩個人,明天要手牽手去上學!」「如果是兩個女生就太沒看頭了。」「兩個女生的話要站在教室門口接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玩到最後她忽然就輸了,但感謝隔天其實是週末,星期一她小心翼翼地走進教室,發現沒人記得懲罰時鬆了一大口氣。也有一點點可惜。
他是我進入地檢署以來第一個負責的個案。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留了一個大光頭,滿身刺青、衣著不整地步入勤前說明會會場。當時身邊的其他老師便提醒我要特別注意這號「人物」。除了「精彩」的前科紀錄外,他的人高馬大也無形中造成大家不小的壓力與負擔。
若問安娜六年中學生活有什麼可說的?她會露出尷尬的笑,值得說的,也只有夜晚禮拜堂修女的吟唱。安娜坐在宿舍窗前的書桌看書,常常可以聽到伴著風琴樂音的聖歌在幽暗的樹林中迴響。除了廁所的衛生紙,那幾年安娜似乎沒交到什麼朋友,按照她的說法,是沒重要的朋友,我想是因為她把去醫院(療養院)陪媽媽當成生活的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