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叔笑笑,更講起以前不時得去宮口買一大碗公才坐船運來的青蚵,粒粒圓潤肥大,若生鐵的海腥氣味真是嗆鼻,阿成叔故意換一種古腔調:「汝──喔,」手指頭點伊鼻頭,「汝的老父愛食,一碗公食了了。」陳厝的青蚵做法,炒麻油蒜頭。一世三十年後,還是伊得學阿成叔的講法,三十外、外、外年後,儘管期間離鄉返鄉不知多少次
月明星稀,晚風徐徐,兒子坐在心道法師旁邊,聽著我訪問法師。法師怕他無聊,給他一張紙和筆。於是,兒子看著心道法師笑,真正懂得的笑,畫出一個蛋形的光頭和有如電燈臂的脖子,那就是他心目中的法師。法師也哈哈笑,說要把這張寶貝收藏起來。人間能夠這樣,不是很好嗎?另一名會畫畫的自閉兒化名小哲,是我經常閱讀到的故
其實我有三輛車。三輛都是125c.c.的速克達,它們在不同文章中出場,有不一樣的名字,但平常我都叫它們──小車、大車、阿公車。小車是我上大學那年媽媽送我的禮物;大車是二叔原本要送去報廢被我留下的中古車;阿公車雖過戶到我名下,但它永遠都是阿公的機車。大家都到了被送去報廢也不會有人覺得可惜的年紀。雖然養
現在若要想像哥哥的長相,他的髮形在我腦海中早已經是稀疏模樣,像是極度惡劣環境底下臭氧層壞死的地球,只剩頭圍下半部幾綹黑髮在微風中搖晃。有一陣子,我與母親都以為是家族遺傳,畢竟父親那一邊清一色所有男性親戚無一不是邁入四字頭後髮絲便如細雨紛飛。家族聚會上自餐廳圓桌直起身,一眼望去都是那悶熱時節顯得過分油
「現在開放!洗打時間!三十分鐘!洞拐洞洞,所有人,床上躺平。現在!開始動作!」語畢,幾乎是一回眸的瞬間,各中隊集合場悉數淨空、寢室倏地點亮,上下床舖亦如精靈施法般掛滿蚊帳。廊廓上,藍白拖、號碼衣、紅臉盆,動物遷徙般自寢室一路迤邐向廁所;臉盆內,白毛巾攤展遮掩其中款式一致的內衣內褲;哨點旁,一列殷切的
學長宣達完事項,有那麼個片刻,晚餐後的集合場徒留沉默。我低著頭,反覆翻弄區隊長、分隊長階級圖章旁的歌詞和簡譜,一面小聲哼唱,一面盤點幾年合唱經歷,是否足堪這攸關整個中隊假期長短的重擔。倏地,一隻手臂如發亮的星自並排的光頭間竄起。隨之而來的是一片譁然、一陣掌聲,三位學長供上音響、音樂、樂譜三樣獻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