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楚意識的幼時記憶,多半與外婆和外公的三合院有關。將外婆、外公分開思索,現在回想起來,是饒具意義的:前者是人,後者其實是空間感。之於我,外婆的身影,從小就是巨大的。三合院內的親族,多少多畏懼於她的嚴厲,不管是舅舅阿姨,沒有一個不怕她。但對於第一個誕生報到的外長孫我,她打雷般的怒濤,到我這邊多半都
生命裡最後一個完整白天,斯維德里加依洛夫為索尼雅埋葬了繼母,安頓妥三名弟妹於孤兒院,而後,就坐在小飯館裡,等待與杜尼雅重逢的時刻到來。是日,距他重返彼得堡,尚不足一星期,「可是他周圍的一切已經具有古代族長的遺風了」:在這間下等飯館小包廂,歌女恭敬地為他演唱一曲句句押韻的下流歌;在幾條街外,他那新買的
英國國家學術院公布2018/19年度獲選院士名單,台裔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教授歐陽文津入列,成為116年來首位獲此殊榮的台裔學者。正值暑休期間回到台灣的歐陽文津興奮表示,目前西方學術界從事人文研究的非白人比較少,且多以西歐與北美為中心,她能入選,除學術研究受肯定,也意味著東方文學系統在世界文學的研究裡更
「夏日午後,九灣河像是被溽暑給逼淺了似的。抽長了葉片的柳樹因之更恣意地以墨綠的影子侵占了河水的三分之一。這片柳樹沿河生長,水從柳蔭下靜靜地,平滑地流過,當水再度在日光下閃亮的時候,似乎已與蒼穹連結一片;湛藍的,一片雲也沒有的天空。依稀還可以聽見一里外,陳塘關市集裡的小販叫賣野蔬、器皿的聲音;隨著吹翻
真梨幸子著,劉姿君譯,獨步文化出版攤開真梨幸子(Mari Yukiko,1964-)的創作,幾乎每本小說都有一個或顯或潛的咒詛,輕微抱怨不足以消解心中鬱悶,唯有狠毒的咒罵才爽快,如此暗黑,用文字牽引讀者負面情緒起伏,也正是「致鬱系」作家的本事。新作《人生相談。》中的短篇,抓住氣味線索,假借人生諮商專
那名叫阿文計程車司機,常在我家樓下排班。熟一點後,我常聽他感嘆「人生什麼都是假的」,怕我不信,還舉了香港武打明星劉家輝晚年中風,妻離子棄的情景當例子。坐阿文的車到松山的目的地,那10多分鐘內,我念著聶魯達的詩,「生命如此豐富以致花朵枯萎而且充滿哀傷。黑色的河床上流動著永恆的渴求,隨後是疲倦,與無限的
想起幾件忘在小鎮的事,一些追索不及或再也不會的如列車進站,逐漸清朗溪河依舊,溪河是第一首詩山鳥飛旋於晨鐘之上時間的水痕,細細經過了野薑花開,蓮霧與筍的採收不少的道別又晚了幾日,雙溪川及北勢溪上源我複誦了父親和母親的橋聽取其童年之夢的線索,部分陸續離開了部分仍在歸途
臉書對現代人的生活影響甚鉅,對愛情也是一樣,有人藉由臉書窺見意中人的日常,有人透過臉書掌握了情人偷吃的蛛絲馬跡,想知道心愛之人的真面目嗎?答案就在臉書中。窺見愛的真實模樣 原來學長愛男人同志電影《愛情的模樣》描述盲眼男孩透過一名男孩,帶領他「看見」愛情的模樣。而我卻是透過臉書,也得以一窺愛情真正的樣
剛來台灣時,才發現沒見過的水果還真不少。芒果、木瓜、荔枝……第一次看到楊桃,以為是某種海洋生物,根本無法將它與水果聯結在一起。在這麼多有特色的水果當中,我對其中一樣有特別的回憶,那就是芭樂。芭樂是生長在熱帶的水果,日本並沒有。念國中的時候,市面上有販售罐裝芭樂汁,那時便知道這種水果的名字,但一直沒有
1人生許多時候,我一直在想,要怎麼原諒W。正確地說,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有想過要原諒W。所以,一切很難。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我跟W沒有見過面。我多次想要遇到他,同時害怕遇到他。理由都一樣,我想著復仇,遇到他,要怎麼復仇,其實還沒想好。但我未曾讓這仇恨感消失。時間,過去又過去。仇恨一度成為恥辱,無法復仇
陳柏言著,木馬出版繼《夕瀑雨》,陳柏言(1991-)第二本短篇小說集《球形祖母》,聚焦台灣南方今已消失之「北勢寮」,那臨近枋寮的港鎮,有家族與鄰人的合唱,海風與嗩吶的混音,在保安大帝庇管的三百年間,有人被雷公打死,有人胖成一顆球,有人跟愛人走了又回來,有人立志寫《北勢寮誌》……有些篇章彷彿親膩的素描
歐洲的夜晚帶著魔幻的霞光。朋友領我走在菩提樹下大道,兩旁雄偉的建築教堂一一解說,我們經過,幽暗橘色的光打在拱頂圓柱和雕砌迴旋的暗壁上,像明滅的燭火閃耀出巨獸的輪廓,擦亮眼的瞳光。我一凜,冷顫從心底升起。不覺自何時開始,在暗夜裡親臨巨大建築或物體時懷著莫名恐懼,如身處決絕的境地獨自面對龐大的獸,對峙幾
每一次,我們做愛完了,孩子就會在床上出現。「其實每個人都會這樣吧?」他天真地說。「那我早該看過這種事了。」我說。只要孩子離開我們做愛的房間,它就會立刻消失,所以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也許大家都把孩子當成個人隱私刻意不提——才怪。就像牽手不會懷孕,做愛後也不可能突然蹦出孩子,這實在太奇怪了。我們一定有哪
「事實上我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截稿期。有一個截稿期的話,我就會好好把小說完成。」受訪時,伍軒宏(1960-)半開玩笑地這麼說。在2005年,以〈阿貝,我要回去了〉得到第一屆林榮三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之後,時至2018年的今日,伍軒宏才出版了他第一本長篇小說《撕書人》。
加納朋子著,韓宛庭譯,獨步文化出版與妻子沙耶新婚不久、才剛誕下四月大的兒子,便因一場突然的意外車禍身亡,成為鬼靈的丈夫,只能近身照看著遺孀與孤子的生活,無法傳達意念或企圖,可謂最遙遠的距離,然而卻又意外發現,自己的靈魂擁有附身能力,能及時替陷入危險的妻與子解圍。加納朋子(Kano Tomoko ,1
「穿」可以很有風格、「戴」可以很有品味、「吃」也可以很有情調,更重要的是,可以全是台灣文創工作者研創的成果!可是,這些風格、品味與情調去哪裡找?於是,有了台灣文博會將文創好品聚集到台北展示,但文博會還想將聚集效應再擴大回全國,因此,首邀名人專家推薦不同主題的私房「文化路徑」,帶人走逛潛藏於台灣各地的
柄谷行人著,吳佩珍譯,麥田出版因為對「近代」、「日本」、「文學」的不證自明持保留態度,日本學者柄谷行人(Karatani Kojin,1941-)於1970年代後半任教耶魯時,斟酌思索,而有了並非「日本近代文學史」的此書。柄谷將視線聚焦明治20年代(1887-1896),以夏目漱石、國木田獨步等多位
當孩子從小學畢業,進入國中階段時,大家一定跟我一樣都經歷了一場震撼教育。儘管台灣在小學階段功課已經不少了,但尚能輕鬆應付;等到真正進入國中之後才驚覺,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把課業當「兒戲」,因為教學愈來愈複雜、內容愈來愈艱深,過去隨便請個假就帶著孩子瀟灑出國去的做法,已經不再適用!
洪春峰著,斑馬線出版「只要風一吹,就什麼都化成了船」,這或也是洪春峰的寫作姿態:從生命,閱讀,友朋,戀人得來的諸般線索,化為時間跨度近二十年的首本詩集《霧之虎》――回憶凶猛,勢態迷離,難以捕捉,一如詩行間鋪陳展現的東西方典故與意象,那些但願與假如,在托寓酒神的傾訴中,成為情致纏綿的風景。至少有兩種語
父親已入殮。棺木從醫院移送到墓地,天色灰暗,將雨未雨,前方已有一個深黝的土穴在等待,烏雲下,隱約看得見幾個工人的身影,負責殯葬的人員在墓穴周圍巡看。我和親人留守陪伴棺木――冷風中,感覺不過在前一刻,猶望著躺在棺木裡露出上半身的父親凝定的臉色。有隻鳥在不遠處的樹上斷續地發出沙嘎悽厲的叫聲,此時即將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