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已入殮。棺木從醫院移送到墓地,天色灰暗,將雨未雨,前方已有一個深黝的土穴在等待,烏雲下,隱約看得見幾個工人的身影,負責殯葬的人員在墓穴周圍巡看。我和親人留守陪伴棺木――冷風中,感覺不過在前一刻,猶望著躺在棺木裡露出上半身的父親凝定的臉色。有隻鳥在不遠處的樹上斷續地發出沙嘎悽厲的叫聲,此時即將下葬
作者簡介:游玫琦,1961年生,台灣大學歷史系畢業,美國中央密蘇里大學大眾傳播研究所畢業,曾任立法院委員助理、運動雜誌社主編與佛教教團研究員。得獎感言:「文學……真的很好,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值得複製的。」一個不是很熟的鄰居曾在電梯裡跟我說。「為什麼你只是寫一篇文章就可以拿這些錢?」一個朋友在我領獎後跟
飯店是荒山裡唯一的建築。入夜後,三十層樓高的氣派大樓於暗地裡綻放金色光輝,鬼魅得如一則《聊齋》。而飯店也真的叫做西山,《西山一窟鬼》的西山,當然,那與馮夢龍的鬼故事無關,純粹只是它坐落西山山頭,因而得名。西山飯店建於1989年,當年乃為世界青年與學生聯歡節參與者提供食宿而建,五百個房間的建築乍看方正
@余心施曼丰出了車禍。據說是半夜過馬路時闖紅燈,被轉彎的轎車迎面撞上。我冷冷地瞪著病床上正盯著手機螢幕捧腹大笑的妙齡女子。「多久才能出院?」我想起堆在辦公桌上的大疊資料,不住抽起嘴角。施曼丰放下手機,漫不經心地敲了敲被層層白色石膏包裹住的雙腿,「誰曉得呢?就算出了院估計也得坐上一陣子的輪椅吧。」她說
我怖懼黃昏。黃昏是獵取之手,一張無色無縫的巨掌,從高空以捕食的姿勢往下握取整座城市──車燈,路標,下工的男人,燈飾店的易碎物。手包裹它們,緊緊掐住事物的喉嚨,玩弄於股掌,像頑劣的巨童拎起小狗的脖子,再惡意將其重重摔落地面。每到黃昏,我戰慄莫名,呼吸困難。陌生的屋子一間間燈火轉明,鍋鑊沸騰,婦人轉動肥
林芸子夜的急診室如沸騰的油鍋,所有人都在掙扎擾動。病人哀哀嚎叫,揮舞著怵目驚心的傷口;醫護人員強睜著浮腫雙眼,在病房和手術室之間來回匆忙奔波。我吊著點滴,忍著頭痛如欲爆發的火山。過了難以忍受漫長的一段時間後,直到哀號收進各人肚腹,醫生回宿舍休息了,空盪的大廳,突然靜悄詭奇如太平間。
綠光劇團「都會生活劇場」系列首部作品《老王子》,週五開始在親子劇場加演2天3場,這齣導演羅北安口中「嚴肅的喜劇」,經過3個月沉澱,將爆發出更豐沛的能量。羅北安跟觀眾保證:「沒看到首演場沒關係,加演場所有演員的表現只會更精采!」原來5位演員去年12月首演後各有際遇,都帶了新元素回劇場。
男人催促著同居幾年的女友結婚。這已經不是男人第一次提結婚這件事了,先前她都以「兩人都還在拚事業」、「還買不起車跟房」等藉口推託掉了,只是,當兩人的年紀都愈來愈大,該有的物質生活也都逐漸備齊,女人能用來推託的藉口,愈來愈少。這次,男人真的不開心了。
台灣較少見到的Terracotta,又稱赤陶或土素燒,有保留作品原件,不易被石膏及其他媒材取代的特色。在國內,師事正統的創作者不多,曾在日本武藏野美術大學跟加藤昭男學Terracotta的余連春,便是少數技巧純熟且專精於此的雕塑家。正在沾美藝術庭苑舉辦的余連春雕塑展《風的傳言》,以4大系列「人體──
心岱有一年在東京街頭漫步,一抬頭就看到雜貨店裡的一隻坐姿貓偶。全身金黃,胸前繫著白色三角巾,鼻子下巴也有白的色塊。貓的皮毛顏色與花紋總是千奇百怪,有的十分對稱,好像刻意布局,有的則超乎想像,難以歸類。這隻出現在我眼前的貓偶,身高大約有我手肘的長度,市面上一般貓逸品都以小巧為多,像這樣的貓偶,已屬「大
除了工作,我幾乎不曾在空閒時間畫畫。最近拿起了閒置多年的畫筆,畫箱中的油漬與髒汙沾黏塵封的過往,開啟的瞬間便凝聚了習畫的記憶……一開始,是課後才藝班,老師畫什麼,我就畫什麼。課堂上,水墨水彩素描等技巧不斷被拋擲出來,我不得要領,常常無法在上課時完成畫作,於是除了作業,我還帶回許多未完成的作品。作業常
收到朋友從巴黎羅浮宮傳來的照片,才驚覺台灣喜歡旅遊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因為光是十月份,我就有超過十組的同事夫妻,分別在歐美、日韓、港澳或是中國旅行。只是,有假期、有預算旅遊,卻不代表就一定能順利成行,像是我的單身女同事Rita,就因為選了一個既不能血拚、又沒有美食的九寨溝,而遲遲找不到願意一同出遊的
他的身體本來是美術館的,在時光的裝修下成了博物館。不論是上帝烤壞的麵包或女媧捏垮的陶土,祂們漫長的烘焙課美勞課,直到最後一口氣,才交出期末作業。美術館和博物館中間是綜合醫院,連鎖地遍及成住壞空生老病死。即便他年輕,必須繞過市鎮中心、花店和教堂,直接搭上快捷巴士來到綜合醫院。這是他的特權,大家都忙著活
年初的一場意外讓我認識了妳,醫生說是為我好硬是將妳介紹給我,即使我千百個不願意也無力阻止醫生的決定。於是妳開始24小時貼身陪在我的身邊,限制我的活動範圍,徹底剝奪我的自由,我的生活步調完全被妳拖垮。我巴不得早點甩開妳,可是我根本沒有逃出妳手掌心的能力,只能逼迫自己去適應和妳同進同出的日子。
赴美多年的好友,母親在家不小心摔斷了手,到醫院照x光時一個踉蹌又跌破了頭,打上石膏、縫合傷口後,醫師叮囑必須留院觀察幾天。好友將母親復健的照片用LINE傳遞過來,幾年不見,形銷骨立的老態,讓我驚駭歲月摧殘竟是如此冷酷無情。千里傳來的影像,彷彿幻化成堅韌粗長的巨索,拖曳出心中潛藏的掛念,媽媽的身影也開
由七年級藝術家謝牧岐等3人集體創作,以「山支寫生Give me a hand」為展覽主題,描繪藝術家本人的石膏像,現場除了寫生繪畫,還有趣味對話空間,體驗謝牧岐作品「身不由己」的繪畫經驗。長期投入繪畫創作的謝牧岐,延續系列寫生作品「山道寫生」、「山脈寫生」至「山支寫生Give me a hand」,
小時候大哥的水族箱裡曾經有一隻巴西烏龜,牠是我們孩子之間關注的焦點,因為我們欣賞牠划動著蹼追逐飼料的貪吃模樣,也期待牠有一天能夠成為長壽的烏龜爺爺。但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這隻小寵物有一天竟然死了!我們不知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於是一起看著哥哥用石膏粉密封了這一個心中的寶貝,用孩子自己想像的封棺儀
黃土水(1895-1930),台北萬華人,1917年保送進入東京美術學校,為該校首位台籍生。1920年以雕塑作品〈蕃童〉入選第2屆「帝國美術展覽會」,亦為台人首位。曾為昭和天皇的岳父母久邇宮邦彥王塑像,也應台北州廳之請製作〈歸途〉,作為昭和的登基賀禮。1922年研究所畢業後,曾返台盼以水牛展現台灣的
高一時的美術課,老師指定用紙黏土作娃娃,為使自己的作品顯得特殊,我決定作個跳芭蕾舞中的娃娃,不過娃娃右手高舉著,左手卻因受傷而打石膏;娃娃的雙腿因重心問題只能做成劈腿狀,為與娃娃左手石膏的繃帶對稱,我把娃娃的左腿纏上繃帶;以及到作品完工時,我為將惡趣味發揮到極致,把娃娃的左眼塗黑,宛如戴上黑眼罩;如
受傷至今已逾兩個月,幾乎橫跨一整個花季。農曆年前去花東玩,因為一場小車禍導致左腳骨折,隨即被醫生下令得打鋼釘、綁石膏至少兩個月,原本毫無縫隙的人生計劃突然就這樣戛然而止,論文和工作皆得拋諸腦後,整天關在家專心養傷。爸媽戲稱我應該領個殘障手冊,畢竟我現在連洗澡、盛飯和倒水都辦不到,以前彈指間就能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