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惠也聽AFNT,為的是練聽力,她從高中就受曹老師指點英文,進了大學不管哪個科目都比凱西小姐用功,筆記密密麻麻,大學還沒畢業,陪著理工科的男朋友準備留學考試,戀愛結婚赴美一起規畫。最受曹老師鍾愛的顧公子,同樣年少就在曹老師家學英文,讀原文書完全不是問題,學校裡的課他還嫌無聊,很少來,唯有殷先生的邏輯
歌手郭頂睽違兩年多,無預警發了新曲,挾帶一句:「說吧!發生了什麼?」他唱了什麼我就聽,連帶附上的字,也複製貼上,存為文件,檔名就借用他專輯《飛行器的執行週期》,擱置於電腦桌面,久久未能打開。兩年時間,沒想過已足夠發生那麼多,又放下那麼多。槍砲過後,病菌抵達,再鋼鐵的意志終究洞穿、消融,甚至無所謂了,
冬日清晨的陽光落在病房的窗台上,長方形的窗格不偏不倚地框住對街的整座運動場,絕佳的視野,無聲的畫面: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綠色的草皮,橘色的跑道,慢跑的人。母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今天是母親住院的第十天,今年的第六度住院。年初,她左遠端股骨粉碎性骨折,復位手術成功,但三個月後的X光顯示她的骨頭無新生的跡
客居盆地近二十年,習慣了說國語。鮮少遇見客家人,就算有,彼此卻像懷抱尷尬默契似的,以國語交談。倒不是對母語不認同,而是我輩中人的日常行止乃至視聽娛樂已太適應國語聲腔,適應到有時候忘記自己口齒裡,仍冷藏著另一種功能性如牙齦萎縮般的語言。另一可能是,我輩中人熟練的客家話詞彙太有限,他鄉遇故知,想要反芻任
後來問了,他們說是翻字典算筆畫來的,跟村上春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反而有點失望。她本來以為名字裡的「元」是因為她出生於2000年1月1日,或者「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之類的意思都好。她讀完圖書館借來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後,跟他撒謊「雖然很討厭,被你矇對了,他們真的是因為那本小說的緣故取名。我爸還很得
有的時候,你真的很難不迷信。獲得盛譽的電視劇《王冠》,詳細回顧和描寫了伊莉莎白二世時期的英國王室生活,當我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也曾經閃過一絲念頭:「這不是蓋棺論定嗎?」結果,前不久,女王的丈夫,年近百歲的菲利浦親王就去世了。對於那部電視劇中的王室形象,據說王室本身相當有意見,但是如果你現在結合菲利浦
北迴的平快車已經很久沒有了。沒有到我沒有察覺它的沒有。記得某個灰色地帶時期,還開始出現那種兩排座椅面對面的區間車。列車途經海時,就要扭轉身體九十度側坐才能看得到的海,也是一半的。把一半的自己留在車上,被載往搖搖晃晃的未來;一半的自己留在海上,海不必在前方,每天的海都是搖搖晃晃的。
那一只手提收音機放在我的床角,多年後證明那是一只月光寶盒,因為FM電台保存了歷時悠久的歌單,能讓1990年出生的我,囊括整個九○年代,甚至往前溯往八○年代的流行樂。《齊天大聖東遊記》的至尊寶不斷打開那只匣子回到過去,為了阻止白晶晶舉刀自刎;而我,我不確定自己點開老歌,是否為了阻遏死亡,軟化堅決的死意
「結婚」這件事,一開始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流程、一場盛重的儀式,而對未來兩家子的結合,總覺得不就是社交人際關係的擴大,事實證明不然。婚後,住在家中的我一如往常上班、下班,以為另一半也能如同我,接納我的家人日常生活,殊不知這是關係變異的開始。我的父母親觀念傳統,而我的另一半是生活在手機資訊爆炸的年代,觀
剛搬來台北時,我小學二年級,母親對我有很大的期望,頗有要把我栽培成十項全能小孩的企圖,我幾乎從演講、唱歌、朗讀到畫畫各種比賽都參加。可惜我聲音不夠宏亮,也很會怯場,站在台下,看到底下裁判搖頭失望的眼神,我就雙腳發抖冷汗直流。結果畢竟是讓母親失望了,但她不死心,又興沖沖幫我報名電視台的兒童益智節目。我
你們在笑,你們甚至會說,在這種情況下,雞窩與巍峨的宮殿──毫無二致。「是的,」我回答,「如果活著僅僅為了不被雨淋濕的話。」――杜思妥也夫斯基,《地下室手記》兩個夏天之間,我日日往復於兩座遙遠且無關的地下世界。第一座地底小閣緊鄰著明亮的大型賣場與販售文具雜誌的書局,兩坪大的店面中央,E坐擁其間。進店迎
再也沒有一個病房,比它流速更慢了。久久一床轉出,一床轉入。我恍惚地以為它靜止了、不代謝。彷彿每張床都長出根,緊扎地表,日復一日,莖葉歧生,扶疏成林。幾年前,一位醫師離職,我接手他的職務。兩週一次,半天時間,來到一間收容清寒植物人的機構。這間機構歷史不算久,有幾位住民是創院住至今的。
父親過世後,媽媽在我們面前,絕口不提之前天天掛在嘴邊的「老爺」二字,日子過得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跟社區裡的其他家有外傭的老人家們一樣,媽媽和阿珍一起,繼續著日子,安靜地待在五十坪大的房子裡。我們回家陪母親的日子不多,在美國大學教書的妹妹,再忙都會天天打電話來,她們的通關密語是:「嗯!小蜜蜂~」妹妹
我家住在台北市溪洲街,與溪洲街平行的是新店溪,我們夫妻兩人常在這條溪垂釣,收穫不少。今年剛好遇到疫情流行,沒有去旅行,在家無聊透了,連晚上都無法打發時間,就想到溪邊去夜釣。帶了釣具及水桶、矮凳、飲料和收音機等裝備,和太太一起走到溪邊垂釣,一下子就釣上了好幾條魚,所釣上的魚在水桶裡咕嚕咕嚕地翻滾,煞是
化身時空旅人,循著大稻埕的歷史地標與名人足跡,鑽進迷人的老台北情調,重回1920年代前後新舊文化風起雲湧的老台北,舊地新遊,分外有意思。大稻埕歷史舞台 台灣新文化運動紀念館建於1933年的台北北警察署,搖身一變成為20世紀初台灣新文化運動浪潮的古蹟講堂,娓娓道來「台灣新文化運動之父」蔣渭水,日治時期
我曾在許多空間移動,只是不曉得從時間版圖上脫落蛻皮的是外邊如風而動的景物罷,或是內裡安靜的我們。我們是從許多棵,百裡挑一被安置在一起的樹,樹寡言,不擅言辭,唯逕自努力向陽光生長。我們圍植在一起,也就成了家。樹一般的家庭,固然沉默,每個人劃起自己的界限,繼而在裡頭自生自滅。於是讓我曉得了空間感,建構起
他是在十二月上旬出院的,到了中下旬武漢肺炎開始遍地開花,這一前一後的巧合,讓他深感神祕的天意與造化,就像曾經一個人自己撐傘,現在全世界陪他一起淋雨;就像許茹芸唱著:「我一哭全世界為我落淚」。那時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叫「負壓隔離病房」,是因為有一天醫療實習團隊參訪,戶外教學似地,導覽這裡的空氣排抽系統;接
一個人,活得愈久,遇到的遺憾就會愈多。會有更多的事情,是我們原本以為不會發生,或者根本想不到會發生的,結果卻令人無奈地發生了。對我來說,敦南誠品的結束,就是這樣的遺憾。從1999年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吧。這段歲月中我不知道往返台灣和美國多少次。幾乎每一次,都是晚上十點多到桃園機場。一番折騰,
編輯室報告:當20世紀翻頁,我們迎來了怎樣的○○年代?新世紀新十年,台灣首次政黨輪替,SARS來襲,首屆台灣同志遊行,台北一○一啟用,高鐵通車,紅衫軍反貪腐,十二年國教,《蘋果日報》、《壹週刊》抵台。展望世界則有:九一一事件、歐元啟用、伊拉克戰爭、阿富汗戰爭、南亞海嘯、金融海嘯……許多今日習以為常的
小川:所有的人都在尖叫。打開洞穴,馬鈴薯完好如初,印度寶萊塢女星碧帕莎及兩名同行追求青春永駐的女性友人卻呈現灰白水腫的屍體,陣陣腐臭隨著曝光的時間愈久而更加明顯,不用檢查就知道她們死了,她們沒能逃過死神的眼睛。眾人趕緊打開另一側洞穴,狄狄躺在裡面。她一如往常覆蓋著一層淡薄塵衣,起身時煙霧彌漫好像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