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以來搬過四次家。說是搬,其實也等於沒搬,那一模一樣的柵欄與透明壓克力板、照得他刺眼的燈、兄弟姊妹被燈烘出的體味跟毛味、永遠在壓克力板外蠢笑著的人類:「好可愛噢!牠站起來了!牠坐下去了!牠睡了!牠打滾了,好可愛噢……」他想那是語言匱乏嗎?人明明可以發出很多種聲音,看到他就只剩一種。
清末民初,中國處於大變局之中。歷史上,通常都是在大變動的時代,豪傑四起,人才輩出,所謂「亂世出英雄」。在那兵荒馬亂,改朝換制的幾十年中,回首舊事,放眼當時的天下,我個人認為,論起思想上的影響力,非梁啟超莫屬。梁啟超文采飛揚,一篇〈少年中國說〉不知道激盪了多少中國青年的心;他一生縱橫政治與學術之間,舉
最近常做同一個夢,正確來說是夢裡總是出現同一個孩子,一個躲在麥田裡的孩子。他赤腳踏過粗糙的野地,石子與雜草被他踏過後就變得緩慢,彷彿能夠延遲自然物理時間的生長與死亡,他來到我面前,遞給我一盒東西,我總在手指碰到那盒子的邊緣時醒來。鬧鐘從麥田裡將我拉回租賃處,十三坪的破爛套房。當初會選擇這房間,純粹是
@唐聤耘謝謝。」他對她投以充滿柔情的微笑,接過她遞過來的現打果汁,用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喝光。穿著米白色無袖長裙的她在他眼中是如此柔弱纖細惹人憐愛,他想捧起她搭在椅背上的白皙雙手一遍又一遍地親吻,但他只是迅速放下玻璃杯,抓起公事包和西裝外套。「我愛妳。」他伸出右手輕擁她,深吸一口她肩頸上髮香及汗水揉合成
徐正雄六年前,租地種菜時,鄰居好心送來一株圓葉紅鳳菜,說要讓我的農田「多菜多滋」。紅鳳菜的種類不少,圓葉、橢圓葉、葉面有毛、無毛…,紅鳳菜補血,可說是女人菜,男生大都血氣方剛,不缺補血聖品,我是男生,對紅鳳菜不感興趣,留下有其他原因。這菜天生帶著一種腥味,根本沒有天敵,把它種在怕蟲的高麗菜、花椰菜…
我找到你找到從你那裡流出來刺出來的體味找到進入你的身體柔軟的母親的身體的體味我找到你我想結束這一切我想趕走那些噪音把它們藏起來我會盡快埋好你的噪音你孩子的噪音你母親的噪音你躺在我身邊過了很久很久你聞著我的噪音過了很久很久.我找到你你開始會畫畫了
朋友傳了一篇網路上的資訊給我,內容是傳授豬肉去腥的祕訣,說要去除豬肉的所有腥味,必須先放在冷水中小火加熱,直到水面出現汙濁的血水和油脂,但仍要保持裡層的肉還是生的,如此再烹調才不會腥……這種說法並不正確。雖然肉類都有肉腥味,但腥味不是臭味,只有紅燒和煮湯的排骨或肉塊才需要用川燙方式去除血水,肉片、肉
他好比是風一吹就會熄滅的一盞油燈,他沒有神,也沒有情人。──E.M.佛斯特,《Maurice》二十歲到五十歲,一路風沙中踽踽而行,總是半闔著眼,彷彿不用看清前方就能忘掉漫天粗礪打在身上的痛。從沒想到過,竟然有一天,那曾經讓自己以為再也無法跨前一步的飛砂走石,最後不過成為了沙漏中裝載的,一顆顆柔細的前
林佑軒著,九歌出版林佑軒(1987-)的小說妖妖的,鬼鬼的,這當然不是從開場宣言「我是男同志」而得的既定印象──保持高度自覺,在新十年創作同性戀題材,林佑軒有好多要對抗與守衛的,既要面對世紀末盛綻的同志運動與文本,又得在胼手胝足打造第一本短篇小說的過程,戮力形塑鮮明自我,諧音「Born this w
我,實驗室白老鼠一隻。說來慚愧,雖然吾輩為數眾多,但被分別豢養在箱子裡,唯有從對方發散的體味與吱聲,彼此方能互通訊息。總之,有多少隻老鼠,就有多少實驗。實驗之於老鼠,猶如命運之於人類,這是我所確知的事情。箱子裡設了兩個按鈕,經由學習,我很清楚只要按壓某一邊,即可決定當天供應「豬排」或「烤雞」。飽含脂
前不久,我應當地文化單位邀請,到馬來西亞的檳城,參加一場關於「文創如何拯救一座城市」的討論會。我自己並非文創方面的專家,對於「拯救城市」這個偉大事業更是不敢置喙,所以,我僅僅從一個觀光者,一個希望從一個城市中得到文化享受或者文化收穫的角度,談了我對心目中理想城市的六個期待。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夫妻擂台打舌戰,究竟誰有理?〈PART 1〉控訴篇超級病毒入侵 婚姻生活全淪陷老公代表:高山茶高山茶名言:「打仗應該派女人去!」「奇怪,我的衣櫥裡怎麼會出現好幾件裙子?」當我打開衣櫥,發現好幾件女性的衣物,我非常努力地回想,確定自己周邊鄰居沒有聽說發生竊案,我也沒有在睡覺時夢
人類發明了一切垂直向上的事物包括通往神的路徑。但我 我們 只信任電梯──聞得見彼此的體味 香水 心事 和情緒門打開後不斷擠進來像業力擠進我們身體超載的擁擠的業力向上 昇華 不斷向上然後被吐在某一層樓我們如神的嘔吐物被吐出來但不久又按下了電梯
如果沒談過三個人的戀愛,就不算經歷靜電咬囓指尖的青春。而我們總是三個,一起放學回家或在補習前吃飯,三個男孩女孩或兩男一女兩女一男,人群摩肩擦踵,只有我們可以辨識彼此的汗氣體味,悄然醞釀出蜜。有時是我和你,幼嫩情感蛞蝓般蠕蠕爬過心臟,怕一見光曝曬就乾癟,明知那人也喜歡你,還是拉來站在我們中間,濾去豔陽
《楞嚴經》有云:「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當應看月。若復觀指以為月體,此人豈唯亡失月輪,亦亡其指。」由此可以想像這麼一個情境:路上兩人並肩同行,其中一人視線被同伴上揚的手臂牽引,從街景緩緩移至夜空,眼前頓時一片空曠,只見指與月,月與指,視線至此,有點迷惑地,猶疑了一下。
和億偉(1978-)相識十來年了。很青春的時候,我們曾獲得同一個文學獎,那時候他大學快畢業了,斯文靦腆,猶能在眾人侃侃間機鋒詼諧,偶爾直言一針見血。因為當過國小老師,總帶有早熟、認真和樂觀的氣質,等他不當老師之後,我才驚覺他的中心思想是「搞笑」。我們不算是那種熟稔到成天廝混的朋友,見面次數不多(都靠
近三十年來,我以女用內褲做了許多作品。最早的是當兵的時候,因為失戀,我以收藏「女朋友的內褲」為名義,把女用內褲穿戴在石頭上。石頭上彩繪了巨大的眼睛,彷彿是穿了女用內褲的石頭睜大了眼睛在看這世間的男歡女愛。盯著人看,又像是張開著陰戶,要與人交媾。
「孤獨的強者」的隱喻意義就在於,正如同漢娜.鄂蘭指出的:極權主義,或者說某種宰制性的體制,通常用來維護自身統治,瓦解可能的反抗的方式,就是從精神上把人孤立起來,達到「原子化」,取消言論自由這樣的公共空間就是一例。因為人處於孤獨,反抗意志得不到呼應,於是難免喪失反抗意志,極權得以安然穩定。孤獨,往往使
他討厭夏天,夏天的雨水是溫暖的,淋在身上,不冷,卻很黏膩。濡濕的水氣貼附在肉體的毛孔上,被太陽一烤,熱風一熏,擺脫不去的酷暑味就沾染在衣服裡,就連地面上的影子,都隱隱約約散發出焦臭味。他討厭自己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濃重體味,老是吸引來一些蒼蠅蚊子不斷地叮咬,多到他連揮手驅趕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放
悲傷要多長時間才能瀝乾呢?滴滴答答的痛還要多久才能完全枯竭?不可以氣餒,不當喪家之犬。那年初夏,她燦爛如花地說:「你還不夠格跟我在一起噢!」他一直叮囑自己繼續認真努力,由內到外成為一名有資格的人。奮不顧身,勇往直前,走在蜿蜒的路遙望遠方,期許再微小的人都能創造一點點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