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理時鐘比格林威治標準時間可靠,但今天你錯過下午茶了。希望你能理解,邀請你去窗邊賞鳥只是客套的講法,因為我沒看見任何一隻鳥。還是鳥看見你了?維基百科說你近視,你都看到些什麼?反正我是看不到天際線了。你屏蔽我的瞳孔,我怎麼看日落?怎麼望明月?你徹底阻塞我的腦袋,我哪裡看得見未來?我不介意盲目,你呢
在感情世界裡,最可怕的是自己製造了一個假想敵,而這個虛擬的假想敵,常常讓你愛的人背負莫須有的罪名,而多年前的我,就曾犯下這個錯。當時,我跟男友分隔兩地,我總是在他的臉書上看到其他女生的照片,不自覺地就產生了嫉妒和猜疑,或許是太過在意這些女生,常常就有些自編自導的小劇場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因此讓我更加心
準備看世界盃足球賽的晚上,我與故鄉的廢業青年們相約開伙。說是看足球,其實只是找個名目聚聚,互相從我們鬱鬱不得志的故人身上,向彼此取一點暖。有人剛回署立醫院服替代役,那個誰剛從台北的設計雜誌離職,比較早回鄉的還在跟家裡為了接手祖業而冷戰不止,我則還在跟夢中的論文奮戰,看起來都各自在忙著些什麼,就是我們
飼鷗者很自在,無視身邊來去的遊客,拿著大大小小的相機索取他的影像,但他或許很清楚,這些人要的是海鷗在他頭上盤旋遲遲不去,以及他將手舉起時海鷗輕輕啄了他手上飼料的模樣。哈德遜河出海口天氣正好,他樂於成為風景的一部分,隨著湛藍海天讓人們帶回世界每個角落,然後跟朋友說:你看看那裡的海鷗,白色羽毛在陽光下照
住家窗外的景致並不特別,戶戶捱得極近,在這樣鱗比的住居間,若能偷得一塊藍天便值得慶幸。坐在窗旁的書桌前做事,偶爾抬頭看看窗外天空,剛起床時,有幾片陽光散開,中午一過,厚重的雲堡划來,把天的顏色分成兩半。「要下雨了吧。」心裡這樣想,盯著天空像是發呆,但其實希望看到第一滴雨打下來的瞬間。風從敞開的窗子送
午後,在屋外附近散步吧。不用過多的惶惑,不要找解釋,即便這般的安靜超過我所需要的。在逐漸沒有層次的空氣中,更加分不清是否會窒息的可能性裡,擔懼著看卻不見。既使是,當下或者將來,似乎最好的活動是回憶了。快離開這被蹂躪的醞釀中,回到屋內踱步也罷。也許末日真的來襲的風暴裡,會聽出安娜嘶吼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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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傳來主持人為地球叫屈的話:「最近播映的電影,總是演出地球末日情節,如果我是地球,會覺得自己好可憐啊,怎麼老是在電影中被爆破。」擠在診所裡等著看病的患者,會心一笑,望望其他患者的表情,似乎在尋找潛藏著的,那股爆破地球的意念。我抬頭,視線裡只有一面狹小的牆壁,映出一顆星星壁貼,莫非殞石就是末日最大的
披著白紗的小丑在公共廁所裡哀歌,他是指尖可觸及的,但我不敢輕舉妄動。這個誘發想像並充滿力道的作品是去年「草草OFF」時,由野孩子肢體劇場的姚尚德在嘉義縣表演藝術中心演出的獨角短劇《呼吸是你的臉》。「草草OFF」為阮劇團經營的青少年戲劇培訓「草草戲劇節」一大堆免費好康外圍活動之一,邀請數個專業表演團隊
這是一個正方形的箱子,一格一格的,排列在無限延長的櫃子裡。每個人都有一個櫃子,在格子裡儲存方形的記憶。他愛貓,特寫了許多毛茸茸的掌,靜靜地不發一語,卻撫慰著內心,好想把臉頰靠在貓掌上。他愛聚餐,他的格子裡是各種不同的餐桌,有大小碗盤、謹慎排列的日式定食,有下班後令人一筆勾銷勞累的發汗啤酒杯。他愛自拍
轟隆轟隆的飛機聲對我們居民而言,早已習以為常,不知稻子是否也有聽覺?家離機場跑道頗近,白天黑夜都可聽聞飛機起降。繁忙的不只機場,田裡的農事亦然,種田苦,通常會勉勵子弟們好生讀書,最好有一天能像飛機那般一飛衝天,有另一番大好作為,少一些體力活。
2014年10月8日月出帶食,是罕見連環四月食的第二月食。這次連環四月食都剛好落在猶太人的逾越節與住棚節上,下一次要五百年後了。我笨拙拿著叫不出型號與配備的單眼相機跪在窗前拍她。它不是覺得光源不足無法拍攝就是曝光長久到形成完整滿月才肯收手,我只好硬是把鏡頭拉開才能讓月食成像。
我在蘆葦蔓生的11月從家信步到木瓜溪橋。橋墩下是砂石業的採砂工廠,往花蓮市的方向過了木瓜溪橋是鼎鼎有名的花蓮紙漿廠。每當東北季風從日本海而下,這兒就吹起漫天狂沙,空氣裡順便有紙漿廠的氣味夾雜而來――這就是使它有名的原因,工業用水和廢氣時常躍生環保話題的版面。忙不迭以喇叭聲打招呼的砂石車和揚起的飛塵,
據說剛洗完車必下雨,是莫非定律的基本款。適逢大旱,我便提醒自己:從今以後,只要能夠幫助下雨,讓水庫進帳的事,我都會盡量去做。所以加滿油後,就讓妹妹順勢繞去用台北的水洗車,期待雨會下在桃園。打空檔的車被緩緩推入水柱四射的隧道裡,陽光見縫插針,在眼前織出彩虹,像童話的入口。擋風玻璃下方放的公仔沒有搖身一
【編輯室報告】當世界以其暴力善良靜美喧囂的一面,向世人提供一個瞬間舞台,總有些腦中波浪,對應著眼前風景,像一個韻,支持著節奏。那麼,來看看寫作者為我們捕捉到怎樣的現場吧,在人生動態的離合中,耽視著一幕:深情的凝眸。
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愛過的人會成群結隊在路上走來走去。他們會和我打招呼,但我們都老了,幾乎挺不起來的腰,讓我們再一次這樣矮矮地看著彼此,就像我們剛認識的、還沒長高的那個下午。為什麼我們不在身高最高的時候見面?他們會說那時候看得太遠了,我會心想幸好我們後來都駝了背。「我們一起去哪裡坐坐好嗎?我走不動
你說你生病了的隔天早上,我一醒來就看見雪。正在飄落的,白乎乎的,彷彿無止盡的,雪覆蓋了對面的神社與民房,也慢慢覆蓋每一條前進與迴轉的道路。我忍著寒冷、赤著腳站在你家的陽台,拿了手機拍下一張。角度太斜,又拍一張。啊照到屋簷了,再拍一張……因為想努力記住這一刻,卻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記憶力。只好先拍下來再說
自己的定義:他人眼中的你、你希望他人眼中看見怎樣的你,乃至經由二者轉五色繩般扭曲的自己。當然這是心理學家的歸類法。榮格界定人有一號和二號人格,向陽陰暗、晴朗驟雨、上帝觀音……任何矛盾在人類身上都合理。鮮少公開露面的自己如以材質論,那個「我」是古窯瓷器,一絲裂痕便是彌合的傷口,傷口會說話,然我們絕不讓
後來發現自己特別愛拍天空,在東京。這裡的建築普遍來說並不高,天際線仍是未消逝的風景。走在路上不必刻意仰望,天空就會在街角善意露臉。那天和遠道而來的友人走過住家附近的小徑,瞥見岔路石街的盡頭,一夜之間,櫻花已無聲盛開。在湛藍青空與赤紅鳥居的襯托下,恍若夢境的路。一路上,友人不停訴說著生活的困境與孤寂,
太太一人用餐。明顯雞皮鶴髮的年紀,但頭髮梳得十分齊整,油光足面一絲不苟,髮髻定定地懸綁在腦後,金亮的髮簪耳飾安戴完好。鬆弛的臉搽好妝容,該紅豔的紅豔,該靛紫的靛紫,一點不含糊。太太抬手吆喝伙計前來,對著菜單盯視半晌,忽然害羞地大笑起來,原來是字太小。她的笑聲帶著粗礪的沙啞,有種地中海女人的低沉,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