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淡綠色的月亮,圓形,止暈眩或耳鳴,在每天三餐飯後半小時,便會出現在我體內小小的宇宙,我可以感知它們漸漸由望月而至下弦,下弦而消蝕,完全的溶進夜色伴我入寐。早晚還有兩顆白色的月亮,用引起腸胃不適的方法,止我另一處的痛。月亮們緩慢隨著軌道運行,有時輕微地晃動,會震出一些苦味。我知道所有的星
滿月時分,那群男人又在這偌大漆黑的頂樓聚集,陰森地不發一語,僅靠著鄰棟大樓的微光觀察彼此日漸走樣的身形。高矮胖瘦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手臂、腿上的褐色疤痕,擾亂了一整年的心緒,那提醒著大夥必須履行似乎已受制約的行為。「為什麼今天的月圓不算數?我等不及要大啖血肉了!」年紀最小的率先抗議。眼看眾人即將鼓譟
他望著對面牆上的一輪明月,算算時間應該是它現身的時刻。他努力想像身體非常疲倦需要休息,就像從前一樣,忙碌了一整天,工作服上的髒污,經年累月,很難洗乾淨,連指甲縫裡都像塗了眼線一般的黑。「晚上根本睡不著。」有一天,他忍不住向老婆抱怨,過沒多久,就寄來了這張紙月亮。那是一張八開的圖畫紙,上面畫了一顆又大
每個月,我們關心一個關鍵字。十月關鍵字:「煙火」。請天馬行空賦予想像,任意書寫,文長300字。即日起徵稿至九月底止。投稿方式:e-mail:reading@libertytimes.com.tw(信件主旨註明投稿),傳真:02-26561064,郵寄:11492台北市瑞光路399號15樓自由副刊收。
若要談月亮,會想起兒時的紙月亮,它在我生命裡只發生一次,好像圓滿的月亮連兩次都嫌多。例如現在要講月亮,當然就選中了這個紙月亮。那年中秋烏雲壓頂沒有月亮。我踩著空腳,落點在牆上的空心磚間,攀扶至牆邊的電線杆,將蠟筆黃的飽滿,又大又圓的感覺黏在柱杆上。紙月亮下擺起隆盛的小桌面,有柚子月餅汽水糖果,伴有整
有月亮。嫦娥知道,所以奔月,阿姆斯壯知道,所以登月,戀人知道,所以輕哼〈月亮代表我的心〉,歌手有時也唱〈月兒像檸檬〉。她當然也知道,我重複她說「有月亮」,語氣滿是不耐,意思是要她別再繞月亮說不停。「月亮來我家」,成功吸引我走到她身邊,她的手指向窗外,我蹲到和她一樣高度,看到兩頭尖的小彎月停在我家窗子
仲夏夜,我們要尋找橫跨在河面上的吊橋。遇到婦人帶著一群孩子也在暗夜的迷宮晃盪。隨口問,知不知道如何通往吊橋。婦人隨即說,就在我們後頭沿著山壁蜿蜒的步道往上走,就可以看到路牌了。她頓了一頓說,可是沒有月亮,步道很暗,最好要有手電筒。我們就是因為太暗,而折返。
「大仔,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望梅止渴。」我說。「你錯了,我們望的是芒果,不是梅。」大仔糾正我。「意思是對的啊。」我反駁。遠遠聽到腳步聲。我們兩人一陣沉默。「大仔,你覺得那芒果甜嗎?」我問。「青色的,我看很酸。」大仔很肯定。「可是土芒果是青色,但很甜。」我又反駁。
小孫子兩歲多的時候,媳婦交給我一個任務:「看有沒有辦法,讓他願意乖乖刷牙?」幾天後,一家人開車去台中,在車上,我問小孫子:「人為什麼可以吃東西呢?」不等他回答,我就說:「因為有牙齒,如果沒有清洗乾淨,牙齒就會生病。」看他沒什麼反應,我趕緊換一個說法:「以前的人平均壽命很短,即使不刷牙,他的牙齒也可以
八月的時候,戀人問我在熱消失前要做的十件事。我笑笑按揉他的手掌說:「這個問題也許可以按一個讚。」「好,這是第一件。」他笑笑地回答。我便知道他是認真的了……那麼,在熱消失以前,也許可以練好一首法文歌,只唱給他聽。可能會再去一次夜晚無人的海灘;好想要再一次為一場演唱會,站著排兩個小時的隊。
正中午從陽光刺眼的街上拐進一家旅館,經過窒悶的走廊來到908號房,門一關上,兩個身體就互相貼緊,四隻手匆忙褪去衣物,四條腿纏繞,跌跌撞撞往床上倒去,濕唇不停吻著對方,熱氣呼在皮膚上融成汗水,將髮絲黏在臉頰上。他伸出一隻手啟動空調,絲絲的冷空氣來不及降溫,房間內早已蒸騰情欲的味道,卻隱約參雜汗臭與潮濕
他宏亮的嗓門彰顯其和年齡成正相關的主廚地位,毫不留情面地大聲吆喝:「水滾了,那蒸爐的火要轉小啊,不然那包子皮陷下去,你就全當中餐吃!」「這紅蘿蔔、芹菜切絲,切塊能上桌嗎?」一把搶過刀子,他手腕飛快上下的速度,徒弟只得默默受教。整了整高高的白帽子,年齡在帽底下稀疏的頭髮裡躲藏著。他想起廚藝學校的第一課
夏夜裡,汗水沿著微焦的肌膚滑落,滲出體味。沒有窗的房裡只有一只老舊的電風扇擺著頭,發出金屬的磨擦聲。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翻身,如同煎鍋裡的魚般,彷彿還冒著煙。「呃~」隔著薄薄木板,隔壁傳來女性微微喘息的聲音,聽得出來已經是極力地壓抑,但那細微若有似無的聲音仍然傳到耳裡。搬來之後,和隔壁的夫妻在窄仄的走
他在未知的時刻睜眼醒來,卻跌入另一個更深沉的黑。騰坐起身,前額竟老實地碰撞硬物,叩出一記悶響,探直兩手前尋,發現自己受圄在極窄仄的空間,未有餘地旋身。他感到驚慌,吐出熱氣與救命,背脊早因窒悶溽成水灘。童年陰影的餘毒,此刻再度找上他。那年,街坊的孩子愛在炎暑午後招約彼此捉迷藏,彼回,他蜷在廢棄場的冰箱
上帝一直在考驗女人。纏腳、束腰、高跟鞋、胸罩、重頭飾、尖指甲、敷臉、拉皮、整容、瘦身、月事、懷孕、產痛、哺乳、育子、貞潔、婦權、性騷擾,待停經人生事了後,骨質酥鬆、憂鬱症、陣熱,還能繼續纏擾。陣熱,英文說:hot flash,在冷氣室它依然可隨時攻心,來得快去得或慢或快,一陣體熱如高燒焚身,熱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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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買下河口的法拍屋安居鄉間,貸款未清,小屋就遭土石流收去,帶著僅僅挖出的幾個碗,只能暫遷組合屋村去了。空間五個面都是鐵板夾鐵板,地面是水泥,這南夏盛暑的熱像微波爐,人瞬間熟昏了。孩子捱不住熱,天天往外跑,和四面八方匯聚的新朋友山海族群大融合,熱鬧交戲,玩開了心和眼,一天,好好的女孩說要休學不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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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當氣溫跟體溫差不多時,全身包覆密實,像中東人只露出眼睛那樣,反而會有隔絕熱辣太陽的作用。於是某個夏季午後,我將自己緊緊埋覆於羊毛被,正是午後西曬時段。自棉被探出頭,刺眼的日光肆無忌憚地在房間四處撒野,灼熱每一吋目光。母親在陽台晾衣形成偶爾的陰影,卻沒能阻擋溫度持續攀升。我感覺無處可逃,溫度不斷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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