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曾當過「國語推行員」,這個職務其實是老師的「抓耙子」,專司舉報那些膽敢說台語的同學。可惜年幼的我並無丁點特務細胞,「業績」奇差無比,只不過這頂真的很不想要的大帽子,一直困擾著我的小學生涯,沒想到多年後當預官,這種煩人的任務竟再次降臨。
對你,異鄉的故鄉似乎不容易區別,許多異鄉已快成為故鄉或第二、第三故鄉,而你的「原始」故鄉,也快成為第二或第三異鄉,儘管所有的這些「鄉」,都是你每年要去待上一小段或一大段時間的地方。巴黎,正是這些地方中的一個都市:一個故鄉似的異鄉,或一個異鄉似的故鄉。
經常半夜騎車,只是想看這個城市入睡後的模樣。大概是交通部的規定吧,晚上10點鐘過後,許多紅綠燈就會進入休眠狀態,只留一盞黃燈不停眨動,好像人類的睡眠生理,有著「快速動眼期」。聽說人類在熟睡或做夢時,眼球會迅速運動。而這些不停眨動的黃燈,不知道都做些什麼夢呢?也許是上次的酒駕撞車,也許是上上次的警匪追
即便昨晚狂歡慶祝得多轟烈、醉倒嘔吐得多誇張,一旦夜裡夢見那個人的身影,在走廊轉角、雜亂的人行道、熱鬧的街口,任何一個你們曾經走過的地方,都會使妳起床後感覺到悵然若失,就像錯過未班的火車,只能淡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彷彿聽見一個「喀答」聲,身體裡的某個螺絲鬆脫。這麼久了,妳以為早忘了,他卻能夠輕易地開啟
幾天前在家中書房書櫃,忽然看到一本《中華民國勞工美國訪問團報告書》,抽出來一看,裝幀的「訂針」早已生鏽,但字跡仍然完整清楚,不影響閱讀。翻開內容,是1971年(民國60年),為反對「共匪」(中國共產黨掌權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混入聯合國,台灣工會成立「美國訪問團」。當時筆者擔任台灣省總工會理事長,就以「
與男友分手之後,我搬遷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市的小秘魯,藥頭出沒賊臟流通等以阿根廷人標準而言僅屬小案件的氾濫之區。環境可想而知的不光鮮,房租情有可原的低廉。我的房間位於公寓一樓,房東在房內搭建一座木製平台,將活動空間切成生活空間在下寢室在上層,一座小小樓梯靠牆而立來盤旋通往。無需練舞表演的夜晚,我穿著鮮紅
我剛結婚時在高雄的鼓山三路旁購了間舊公寓,落戶安家,一住七年,隔壁就是柴山,近桃子園海軍眷區,多公園綠地。十年前搬到台北住在富錦街,一樣多公園綠地。甫遷至,心想:鼓山路和富錦街,這兩條街路,也太具對比張力了!前者,追溯三百多年前,鼓山區是西拉雅平埔族所在的打狗社,漢人稱為「打鼓社」,名稱聽起來淳樸又
二十幾年前,我跟著一支拆除鳥網的隊伍,抵達一個只在圖畫書冊和夢境中見過的沼澤。有人叫它沼澤,有人稱它濕地。不管是沼澤或濕地,這一大片兩扇翼尖分別觸及冬山河和利澤簡老街的荒野,任憑野草野花隨興生長,飛鳥蟲魚有個自由自在覓食育雛的天地,也只有名家筆下的詩詞或水墨畫,才能表達出當有的意境。
大廈管理員向他招手示意,有一箱限時專送的包裹。他捧著上電梯,沉甸甸的,不禁想著:「啊,中秋節!」才推開門,卸下手中的公事包等什物,手機便清亮地響嚷著。「嗨!老朋友,今年的柚子甜不甜?」「正想撥給妳回報呢!今天收到了。感謝岳父岳母的心意噢!」
中元節又到了,中元普渡時據說眾家好兄弟均會放風數小時,而到人間享受一番供養。顧城於今已登鬼域多年(1993年10月8日殺妻自縊於紐西蘭激流島),當然也應該不會放棄這個屬於他的節日,不過把他慣成那麼凶狠,愛他那麼深切,然後又被他殺死的妻子謝燁,是不是會在放風時與他碰面恢復舊好,則就不知了。
他們兩個是一對八零年代的戀人。初次約會,男子約女子來到中山堂,那時候的中山堂二樓有家簡餐餐館,女子在多年後的今日依舊記得餐館的豪華與精緻,只可惜男子當時沒有這樣的情懷,他們在中山堂,只屬於一種短暫的停留。走過警局的街口,男子木訥地牽起女子的手,女子似乎還不太適應,握緊拳頭表達委婉,但男子輕柔地撥開那
親愛的K,如何向你描述一座看不見的城市?當那些古老樓宇如蠟製的標本在烈日光底漸漸地頹軟、傾倒,那木朽的窗櫺正如燭淚滴滴融化。像我們曾經在那些受潮的黑白老照片,鏤花框邊、黃斑點點的昔時光景裡,努力尋找和眼前現實依稀重疊的景物,卻無法對應我們身處的座標。「這是哪裡?這是哪裡?」我們曾經牙牙學語的詞彙,都
初夏午後,豔陽燥熱。遠方悶雷一陣,雨欲落不落。我端坐辦公室,出風口直吹後頸,裹上外套還是太冷。忍不住踱向總機妹妹抱怨幾句,她一貫無辜噘嘴樣:「整棟大樓統一空調,沒辦法改欸!」當下想反駁,卻見她連忙撥理瀏海眼珠咕嚕轉,接著手指點觸掌中i-phone滑一陣、笑一陣,完全無視於我。
預定搭乘的高鐵還要一個小時,我步入旁邊新落成的百貨公司,走逛超市。一位女售貨員端了盤剝殼切成多瓣的白煮蛋,請我試吃她們公司的新產品。早上我已經吃了一顆蛋,很擔心再吃蛋黃,膽固醇過高,因而婉拒了。但我跟她說的理由很糟糕,「我不吃白色的蛋。」我說完轉身離開,怎知售貨員並未放棄,追了出來,熱切地跟我解釋,
張警官是北區警察局掃黑專案的便衣刑警。因此在平常出任務時,他總是會偽裝身分在轄區附近巡視。有一次,他被上級分配到萬華地區搜查一項重要的任務。長官吩咐他說,到那裏以後,記得要跟當地一個叫做雄哥的臥底警察聯繫,才能掌握這件任務的關鍵情報。他從來沒見過那個臥底警察,所以上級就告知他一句交換訊息時要確認的暗
現代人的生活好像離不開Facebook了。媽媽曾好奇地問我,「欸,我實在不懂,Facebook到底有什麼好玩的?」我想了一會兒說:「嗯,妳可以找到很多以前認識或失聯的人,而且可以互相分享個人近況,就算是溝通交流的平台吧!」「簡單的說就是告訴別人你在幹麻,和知道別人在幹麻,是嗎?」「嗯,說得白話一點好
及至得悉失憶多年的木英姨辭世,他心情出乎意料平靜,打開抽屜找出一部陳年記事簿,內裡記載一段木英姨向他訴說與木蘭兩姊妹的身世。被輾轉販賣的漁家女兒她是這樣說的:「我們老家本在潮州,世代捕魚為業。捕魚人兒世世窮,父親貧苦出身,家無恆產,被大戶人家雇用為漁民,每日出海捕魚。有時要出海兩日兩夜才能回來,打到
雖然台北的商圈早已東移,往日繁華的西區還依然熱鬧,主要是這帶有太多的政府機關和辦公大樓,一些老字號的店家有死忠的支持者光顧,平常日子靠上班族帶動商業應酬,讓這些老餐廳不至沒落,到了假日又有老主顧尋味而來,也許比不上當年的繁盛,卻有歲月沉澱後的另種風華。
(過換日線,現在,你有五個時間,手錶、手機、電腦、房間時鐘及微波爐。你焦慮地想確定「現在到底幾點」,決定親自到樓下大廳看看各地時間,沒有,一面鐘都沒有!無時鐘四星級旅館。)IWP節目正式啟動,這天下午「今日國際文學」講座登場,印度作家Usha K.R.、新加坡作家Jeremy Tiang揭開工作坊系
鬼緣年輕時,我沉溺於賭場,贏的少輸的多,常有寅吃卯糧現象。所以到了三十五歲年紀,尚未結婚。那時在雨港基隆,每遇假期,常到和平島一家賭場鬼混。農曆7月間,賭場生意最紅火,骰子、麻將、天九牌,一片吆喝聲。煙霧濃重,昏弱燈光下,一派濛茫幽邃的景象。